“不見也好,省的糟心。”鬼澤摸了摸蘭澤的頭發,柔順的頭發瘙在手心,微微有些發癢,這癢一直到了心底,讓他不由得眼睛發酸。他真的不想死,他還沒看到蘭澤的孩子誕生,怎麼能就這麼死了呢?他不甘心啊!
可是不甘心又能怎樣?他根本沒有順應天道的能力,除了離開,再沒有第二種結局。
鬼澤低下頭,輕輕吻著蘭澤的發絲,他的身體開始一點點消散,先是還剩下的左臂,然後是雙腳,再然後是腿,最後是他的肚子,胸口,脖子……
蘭澤看著他漸漸消失的身子,淚水控製不住地落下。
“鬼澤……”
發上的重量終於徹底消失,蘭澤抬頭,被淚水模糊了的視線中,一個模糊的人影仿佛對她笑了笑,然後徹底消失了個幹幹淨淨。
蘭澤看著那人影化成的光點在空中飛來飛去,最後團成團,鑽進了她的肚子。
“啊……”疼痛感突然從下身傳來,蘭澤緊緊抓住了身下的被子,扯著嗓子低吼了一聲,額頭上全是汗水,恍惚間,忽然聽到產婆在耳邊說了一句。
“夫人,用力,孩子要出來了!”
蘭澤瞪大了眼,腦海中隻剩下孩子兩個字,她與忘川的孩子,終於要出來了嗎?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身下便忽然一鬆,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緊接著便是一陣孩童哭泣的聲音。
“哎喲,小公子這哭聲真大,這是喜歡人!”幾個穩婆抱著孩子笑得合不上嘴嘴,將孩子清理幹淨後便抱到了蘭澤身邊,“夫人,您看一眼,是個很健康的小公子呢,瞧著這模樣,長大了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小姑娘呢。”
蘭澤抬眼看了一眼,嘴角不明顯地抽搐了一下,這個皺巴巴的沒毛猴子是她生的?還迷倒小姑娘,不把人嚇死都算好的。她和他爸這麼好的基因,全浪費了!
“夫人別覺著醜,這小孩子生下來就是這副模樣,等過些日子張開了,保管夫人看一次笑一次!”產婆捂著嘴笑了笑,她不知道替多少人接生過了,沒少遇到這種連自個兒孩子都嫌棄的,說到底也隻是沒見過剛出生的孩子,有些接受不了罷了。
“夫人若是看好了,我就抱出去給那位爺看看了?”產婆看著蘭澤,見她收起來麵上的嫌棄表情,艱難地點點頭,不由得又是一笑。
這位夫人到底是第一次生產,看到自己孩子這副模樣,竟是這麼明顯地嫌棄上了。隻是她不知道,蘭澤在蔚藍世界也曾好奇之下看了幾部電視劇,裏麵的孩子生下來卻是白白嫩嫩,嫩的像是能掐出水來一般,這會兒看到自己孩子這副模樣,也怨不得她會嫌棄了。
不隻是蘭澤,就連在外麵等候了許久的忘川在看到孩子的那一瞬間都忍不住懷疑這到底是什麼個玩意兒,知道聽了產婆的回答,這才勉強冷靜下來。反而是青鈴,在看到孩子的第一眼就忍不住對孩子感到歡喜,在忘川允了的情況下,抱著孩子不肯撒手了。
“主人,你怎麼樣?”小明明擔心蘭澤,在蘭澤生下寶寶後就不要錢似的把三生石的力量注入到蘭澤身上,語氣裏是掩飾不住的心疼,“都怪那個什麼忘川,還得主人懷了孕,遭了這麼大的罪,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他!”
“這個怎麼能怪他呢?”蘭澤無奈一笑,“繁衍後代本就是生靈的本能,這生孩子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隻要雙方願意,這你情我願的事情,又哪裏有道理去怪人家呢?你啊,這麼多年了,也沒學會這人的感情。”
“主人怎麼知道我沒有學會?”小明明氣得哼了一聲,“我對主人關心,擔心主人出事,這難道不是人類的感情嗎?”
“但是有一樣你還沒懂。”
“什麼?”
“愛……你還不懂得愛這個字,當你有一天願意為了一個人做一切你能做的事的時候,你也就真的全都懂了,倒是你就知道,生孩子從來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而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