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唇一笑,學那妖孽真像。
阿嚏!
怒氣衝衝離開的月傾邪忽地狠狠打了一個噴嚏,身形猛然一頓,想起某個不識趣的女子,心中怒火更甚。
“下樓左轉右拐前行四百五十米,再右拐左拐左拐右拐左拐左拐,你可以看見一個醫館。”
忽地想起她的話,他眉心一皺,轉身決定去看看。
當他好不容易站在她所說的醫館的招牌下,妖孽的容顏一片鐵青,配合著他身上散發的強烈殺氣,讓他看起來恍若殺神。
“獸醫館,竟然拐著彎罵我是畜生!”
一晚上積蓄的怒氣終於是衝破胸臆,他,憤聲怒喝。
她隻不過是隨後那麼一說,卻是不想真有那麼一個地兒,日後的某天,當傲嬌的某人舊事重提時她是一臉的無奈,隻能歎息——果然是人倒黴起來喝涼水都塞牙,隨便聽話也是自找打擊。
當然,這是後話。
第二日金色驕陽衝破霧靄,高高升起在東方的天空時,早起的侍衛已經備好了車馬,屬於“上官”家的旗幟高高掛起,傳令的花子惜和阿黎都已經歸來,在她馬車邊說著自己打聽到的一切。
“一切,見機行事。”
無論他們說什麼,她都隻是安靜的聽著,在他們說完,以為她睡著不會應答的時候,她以最輕,卻讓人一聽就覺得危險的語調回答。
馬車有車簾遮蔽,沒有人看見她抿緊如刀削就的菱唇,以及那泛冷的麵孔。
“皇城,我,歸來了。”
當那鳴鑼聲和炮竹聲聲聲響起,跪倒一地的侍衛丫鬟、婆子以及門口站著的幾位上官府幾個姨娘各異的眸光裏,她倚在阿黎的懷裏,看著那高高懸掛的匾額上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後,無聲在心底說道。
一路風塵,在浴池洗淨,剛換上製衣坊送來的天藍色長裙,便是聽到驚喜的宛若洪鍾的聲音響起。
“鶯鶯!”
她,動作一頓。
眼眶,驀然一紅。
門,敞開,一身銀甲未解,抱著頭盔的俊朗男子走了進來。他雖一身風塵,但那久經沙場淬煉出來的威嚴感卻讓他不顯狼狽,哪怕是此刻他臉上一副欣喜若狂的表情。
“爹!”
熱淚滾下眼眶,在他將她顫抖的身體擁入懷裏的那一刻,那久違的溫暖終於是讓她痛哭出聲。
她不是脆弱的女子,甚少哭泣。
可,他是她最親的人,自小至大都是唯一一個能包容她所有的爹啊!
在前生臨死的那一刻,她最後悔的是為人子女卻不能承歡在他的膝下,以至於連他最後一麵都未能見到。而今生,她終於能再次被他這樣抱著,心頭的欣喜和委屈、自責終於是壓垮了她堅硬的外殼,直露出一顆傷痕累累的心來。
“爹,不要再送我走,我要一直陪著爹爹。”
仰著頭,她淚眼朦朧抱著他的手臂,鼻子紅紅,委屈至極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