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師祭(9)(3 / 3)

“我說我就要嫁給他了嗎?”小莫反問。

“那你隻想玩玩?”

小莫不語。

“這樣會很傷人家心的,”阿蓉仍然望著小莫,“也會傷著你自己。”

“隨它去吧!”小莫歎了口氣,“老狼太沒情趣,方明雖然書讀得不多,但知禮大義,對我很好,我也很感謝他。”

“那你就——”阿蓉歎了口氣,“哎,反正你沒想過未來。”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就飛不出去嗎?”小莫苦苦地一笑,“其實,隻要他有本事,去外麵做生意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你們沒了共同語言。”阿蓉苦口婆心,“時間長了,會有代溝的。”

“那我怎麼辦?移情別戀站在老狼一邊?”小莫冷冷地反問,“可他更不適合我!”

阿蓉心裏麵很亂,就如窗外狂風肆虐中的雪花。

小莫心裏很痛——怎麼辦呢?怎麼說呢?難道就這樣去傷害老狼?老狼會理解自己嗎?如果老狼再主動一點——即使不在夏天的濃蔭,自己也可能會在深秋裏尋找夏天。可是,一切都好像已經晚了。

苦啊!痛啊!愁啊!自己該怎麼辦呢?

老狼一個人在喝著酒——很爛,很醉。

“別喝了,明天還要課!”木子兄安慰著老狼,“不就一個小莫嗎?別因為一個女人而丟失了自己,——咱們可都是大丈夫男子漢!”

“你不在乎,可我在乎!”老狼推開木子兄,“大丈夫,男子漢,連一個女人都找不到,不算什麼大丈夫男子漢!”

木子兄苦笑一聲,“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除了這一棵,哪兒還有樹呀!”老狼狠狠地灌了一口酒,“我是瞎子,除了那一棵,啥也看不見!”

木子兄無奈,正在歎息,卻看見小莫站在門邊。“不是我的錯!”他的聲音很低,“若水三千,為什麼偏偏就這一瓢好呢!”說完便站起身,悄悄地走出了房門。

小莫無聲無息,悄悄地走了過去。

“別喝了,有什麼用呢?”她就站在老狼的身後,“我現在不還站在這裏嗎?”

老狼回過頭,看了小莫一眼,沒有說話。

“我理解你,可——”

“我不需要同情!”老狼打斷小莫的話,“恭喜你們。”

“老狼,其實你不懂。”

“懂也罷,不懂也罷,還有什麼用。”

“至少可以讓你明白,你為什麼會成為這樣子!”小莫突然抬高了嗓音,“有事沒事隻知道拳頭解決,嘴巴哪兒去了?這會兒倒好,嘴巴排上了用場,可以喝酒了!”

老狼想了想,把酒瓶撐在桌上,“沒錯,我木訥、呆笨,我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人見人恨,隻會給你們惹麻煩!”說完又猛灌了一口。

小莫上前奪過他的酒瓶,“你醒一醒好不好,你可是一名老師!”

“老師怎麼了?老師就不能有情緒!”老狼冷冷一笑,“老師?哼,做老師就等於出了家嗎?哈哈哈,可笑!可笑!”

夜色在笑聲中蕩漾——伴隨著隱隱綽綽的山的影子。

第二天,老狼沒有起床。

大家都圍在老狼床邊,感歎不己。

“他不會有事,醫生都說了!”木子兄安慰著大家,“睡一覺,再休息一兩天就啥事都沒了。”

“哼,心結沒解開,能好到哪兒去?”駱英長歎一聲。

大家都看了看小莫。

“也不怪小莫的事,誰叫他們流水無情落花有意的呢!”阿蓉在一旁為小莫解圍。

眾人想得很多,但沒有人開口。

老狼又吐了一陣——一丁點兒,紅色。

小莫望著這一切,心裏很痛,可她又能如何?

任憑西風凜冽、寒雪飄散吧!

一年後。

今年的雪比以往幾年都大,據說是六十年來最大的一場。天氣也異常地冷——隻看那路上的冰,一層一層,就知道這是一個非同尋常的冬天。

非但冬天不同尋常,就連這整整一年,也陸陸續續地發生了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比如說,胡炎升了副校長,八哥接替胡炎擔任政教處的主任。由於事情太忙和教學上的種種原因,胡炎不再擔任四班的班主任,接任的是木子兄——重新帶這個班的語文課,同時擔任班主任。還有一件更讓人意想不到的事,那就是小莫的出嫁——而今,她已不再是待字閨中的少女,而成了校門外一個村民——方明的妻子。

雪花飄飄 ,流水無情,人又老了一歲。這一年來,許多人都對這幾位年輕教師有了新的看法。誠然,包括無為鎮二中的領導——至少,他們不再敢明目張膽地突然間進教室裏體罰學生。

可是,明地裏不來,暗地裏卻成了時髦。

為了學生,為了學校,為了自己要好的兄弟姐妹同事同仁,他們很多時候都忍了下來——雖然,有時候他們極不願意。

終於等到阿蓉的生日了,大家又可以聚起來好好地樂一回。

可是,小林子還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