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不再,紫色的雲繞著天空這可愛的寶貝,似在炫耀,似在挑釁。
可是,它在炫耀些什麼呢?
秋風掃過,掠過片片落葉,那孤寂飄零的落葉,似想留在那曾經深深眷念著的故土,可是它又怎麼能呢——又一陣風來了,卷起紙屑,與塵埃、沙土一並歸入岑岑的河水。
紙屑沉落了,塵埃沉落了,沙土沉落了——唯有這落葉,慢慢地飄向更安靜、更平和的河的另一個世界。
學校的樹也開始微微地晃動起來。
小林子跟阿蓉憤憤地從政教處出來,踏著落葉,回到阿蓉的宿舍。
“回來了?”駱英聽到門響,忙站起身,“怎麼了?不高興?”她看了看哭喪著臉的阿蓉。
“真沒意思,竟有這樣的學校!”阿蓉沒好氣地坐了下來。
“究竟怎麼回事?學校又怎麼樣了?”木子兄不解。
“哎!”阿蓉長歎一聲,“真可惡,家長喝了酒擅自跑進教室裏鬧事,還要怪我們的不是。”
“不會吧?哪個學生的家長?”駱英皺了皺眉,“不會是上課的時候吧?”
“都怪我的不是,也許真的有學生在下麵做小動作。”小林子低著頭,捶了捶自己的腦袋。
“慢慢說!”木子兄拍了拍他的肩。
“哎,那家長也太不講理了,突然就從後門跑進教室,抓住後麵一個學生便打。小林子很無奈,後來才聽說,那個同學上課做小動作,影響了人家孩子學習。”
“後來學校就判你們的不是了?”駱英問。
小林子點點頭。
“那守門的****去了?這裏成了人家的放馬場?”駱英的氣一下子收不回來,“我找他們理論去?”
“算了吧!為了那個學生!”阿蓉接住駱英,“小林子當時也很氣,但他,還有我都不想傷害那個學生。”
“你們也真偉大!”木子兄冷冷地笑了笑,“那被打的學生呢?”
“他一家是老實人,要他們索賠,可他們怕麻煩!”阿蓉的聲音很低沉,“這事不談了,反正都已經解決。——哦,還有一件事,財務主任叫咱們明天把自己的身份證複印件交上去,說是工資已經撥下來,馬上要辦折子。”
“一個月多少?”駱英一下子睜大了眼。
“正工資955,外加一個116的什麼,一年過後還有5000塊,加起來差不多1500,比一般中二的都高。”阿蓉倒了水,洗過一把臉,“都是聽說的,並不肯定。”
“不是說還有一個150的農村教師補貼的麼?”木子兄問。
“吹了,要不是有些學校的老師上去鬧事,恐怕那每個月116和全年的5000都會被縣裏賴了呢!”阿蓉歎了口氣,“人到這路上,心稍微軟一點善良一點就會被人欺負被人宰割。”
駱英似乎並沒聽進這話,隻見她一個人在一邊扳著手指頭,嘴裏一邊念著:“0。8倍!0。8倍!”
“什麼0。8倍?”阿蓉不解地問駱英。
“大學時生活費的0。8倍,上這兒來是倒貼!”駱英笑了笑。
木子兄在一旁瞪了她一點,嘴裏咕嚕著道:“紈絝子弟!”
“是不是覺得太少了?”阿蓉並沒聽到木子兄的話。
“無所謂,反正在這兒也沒地方花。”駱英耷拉著頭,“隻是覺得跟自己受的委屈有些不符。”
“已經不錯了,有些老師混了七八年,待遇還沒我們好呢!”小林子看了看駱英,“咱們平時也少提這事,有些老師本來就患了紅眼病,如果他們知道了咱們的比他們的高,他們會很不舒服的。”
“大家都很清楚。”木子兄笑了笑,“中秋的時候省教育廳給我們寄了賀卡,有些人不是吃了醋麼?還找各種借口來批評我們,甚至撤我們的課。”
眾人都會心地一笑。
第二天一上完早上的課,小林子便將自己的身份證複印件交給了財務處的主任。正要去提一兩瓶開水,卻被財務主任叫了回來。“其他幾位都知道嗎?”財務主任問。
“昨天都已經通知過了。”小林子答。
“哦!”主任點點頭,“剛才周主任找你,你見著沒?”
“找我?”小林子一驚,“找我什麼事?”
“具體的也不清楚,你去了就知道了。”財務主任搖了搖頭,“趕快去吧,不在教務處就在校長辦公室。”
小林子徑直去了教務處,恰巧周主任正在整理材料。
“周主任叫我?”小林敲了敲門。
“哦,來了!”周主任笑了笑,“進來坐會吧!”
小林子走了進來,“通知我來有什麼事嗎?”小林子並沒有坐下。
“事情是這樣的,”周主任沏了茶,“縣裏麵裏舉行一個政治學科的教研大會,要求全縣的所有政治老師都必須參加,我們學校雖有一些經驗豐富的元老級人物,但說實話,他們跟現代的教育都已經嚴重落了扣,所以說,我們把這個希望寄托在了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