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聽到了那個虛弱的,卻難掩關心的熟悉女聲。
“阿……七……你……還好……嗎……”
壓在她身上的人身體僵住,而伍妹如遭雷劈,忘了言語。
意識回歸的時候,伍妹終於理清的整個過程。
在爆破的那一刻,沐七砂選擇了保護距離她最近的伍妹,而禾已醉,則選擇了保護沐七砂,以身保護。
隻是這個時候,耳邊已經哭泣聲一片。
“連、連長……”
身上的重量被搬開了,伍妹顫抖著身體,在驚恐萬分中,看到了她永遠都無法忘懷的一幕。
沐七砂將滿身鮮血的禾已醉抱在懷裏,兩人的聲音透過悲傷的武鳴,傳入她耳裏。
“終於……救了阿七……好開心……”
“要……活下去……”
“阿七……”
“我……”
被握住的手,慢慢地,垂了下去。
“阿醉……”
“阿醉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下垂的手,已經緊緊閉上了的雙眼,那蒼白地唇瓣勾著淺淺的笑,那個人……已經睡下,沒有人可以再回答她。
女兵們都不說控製地紅著眼,淚流滿麵,緩緩脫下鋼盔,舉起手,敬禮。
而伍妹,跪在地上,忘了呼吸。
“阿醉。”
“你也走了……”
“姐姐也走了……”
“爸爸媽媽也不要我了……”
“現在……我什麼都沒有了!”
“什麼都……沒有了……”
什麽都沒有了。
聽伍爺說,伍妹在禾已醉去世的時候,也暈卻了過去,後麵發生了什麽事情,她也不知道。暈卻過去的她被緊急送到戰地醫院治療,待她從醫院醒過來之後,伍爺就立即將她帶回了家裏養傷。
隻是那段養傷的記憶,她一直模模糊糊的,根本記不全。
伍妹再回到特戰旅時,發現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特戰旅依然正常運行,與以前沒有絲毫變化。
世界上缺了誰都會繼續正常運轉。
她隻知道,禾已醉的名字被刻上了烈士墓,而沐七砂……在所有人的挽留中,不顧勸阻的選擇了退役。
真的是……什麽都沒有了。
她這幾年來苦苦追尋的目標,就這樣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失去信仰的她,每天都走在所有知情人的竊竊私語中,仿佛行屍走肉。
她害死了禾已醉,也害得沐七砂退伍,離開了她熱愛的軍營。
無論事出何因,也阻擋不住流言蜚語。
那段時間的伍妹,幾乎要精神崩潰。
任誰也接受不了,因自己而害死了一個英雄、又害得自己的打從心底最崇拜的人離去。
伍妹被伍爺再次接回了家裏,接受心理醫生的疏導,並告訴伍妹,沐七砂之所以退役,是因為她的家人在去世前留下的遺囑,也因為沐七砂有沐七砂的傲氣,她在那場演習中受了傷也被評了殘,已經無法繼續勝任特戰隊中隊長一職才會選擇退役,並不如旅裏傳言的那般,因承受不住打擊而逃避,也並非是因為伍妹。
經過一段時間之後,伍妹的情況才稍稍好轉,再重回部隊時,她已經習慣了忽視他人的閑言碎語,並且用實力與行動,去守護這個,因禾已醉犧牲以及損失了五名因傷評殘而退回原單位的女兵後留下來的低落女子特戰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