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情淺笑著坐在閻重身邊,舉杯,垂眉“公子請……”拖得長長的尾音帶著些柔,帶著些媚。閻重一笑,一手接過酒杯仰頭喝盡,另一隻手便將雪情拉向自己。
而這邊,歌扇卻是走得不禁不慢。突然,她一個旋轉帶起裙裾翩飛,軟軟的倒在我身上。輕啟朱唇,埋怨到:“公子可是好久未來了!”
我接過她手中的酒,想了想,也笑了“是呀,近一年了吧。”
喝盡杯中酒,無意間我的目光瞄到了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的蓮衣。他顯然不太適應這樣的環境,正尷尬的站在那,一張小臉也染上些許緋紅。可他旁邊的綠懷可沒那麼好心放過他,隻見她柔若無骨的靠向了蓮衣,媚眼如絲,嗬氣如蘭“琴師不奏琴,可是也想綠懷來伺候著?”
蓮衣的小臉頓時漲得通紅,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似的,慌忙想推開靠在自己身上的綠懷。無奈綠懷整個身子都靠在了他身上,若推開了又勢必會摔到地上。這下,是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急得他剔透的雙眸裏升起了一片霧氣。
“綠懷,你竟敢在本公子麵前調戲別人?還不給本公子過來!”我躺在椅子上懶懶的開口。綠懷一聽,掩嘴一笑,離開了蓮衣向我走來。
“公子別惱,綠懷不逗蓮衣就是了。”
她一說完,所有人都會心的笑了起來。懶得去想他們什麼意思,我見那孩子還楞在哪兒,不由出聲道:“你是琴師?”
他回過神,猶豫的點了點頭。
我抬起手,指向放在內室裏的琴“那便彈吧。”
他遲疑了會兒,慢慢的走向內室。走之前,他看向我,眼中滿是感激。
感激我替他解圍嗎?我笑,不過是順便罷了。不一會兒,清澈的琴聲響起。
琴聲如風。
琴聲如水。
琴聲如同黑暗中最明最亮的光芒。
琴聲如同雪地裏最憐最暖的火焰。
清風過耳,泉水丁冬。
我隻覺全身一暖,不由得閉上眼睛,靜心聆聽。總覺得,這一刻的我,沒了那終日放不下的重擔,身心說不出的輕鬆。
“公子都隻顧聽琴了,綠懷和歌扇可怎麼辦啊!”身旁的綠懷與歌扇嗔到。
我一笑,合著這琴聲,低頭對她們兩道:
“長記前身諳此景,門外一隻香未冷。翩翩倦舞抱香眠。
風不定,花初醒。淡淡紅衣香透徑。
一曲春歌花底聽,葉上流年偷換境。桃花入眼忽歸塵。
河薄命?原虛影。未許來生空記省。”
綠懷和歌扇一楞,兩人眼眶都有些泛紅。
“什麼呀!冉笑塵你來的是青樓,又不是私塾!沒事作什麼詞啊!”坐在一旁的閻重受不了的搖搖頭,一把攬著雪情站了起來,低頭對她說道:“走,咱們到別的地方去。在這啊,酸!”說完,白了我一眼就走了出去。
門開了又關上,我聽見綠懷歎息般輕輕的開口說到:
“過了這麼久,綠懷都已經習慣了。難為公子……還代我們記著。‘未許來生空記省’……麼?”
“不過公子,我們並不後悔。”歌扇也用著極輕的聲音道“公子已經給了我們足夠多的了!能幫上公子,便是我們最大的心願了。”
我沉默,並不再多說。原本便知這些話說了也無用,所以我以前從不會說。隻是今天……聽了那琴,卻不自覺的說了出來。
綠懷與歌扇對視一眼,俏生生的笑著站了起來。
“我想,比起我們在這伺候著,公子應該更希望獨自聽琴吧!”
沒等我反應過來,她二人便衝我眨眨眼,推門走了出去。
我苦笑,現在這是什麼情況?倒好似我想對那個叫蓮衣的孩子幹什麼一樣。這時,那原本流暢的琴聲也應景的停了。
他該不會也這麼認為吧?我餘光一瞟,果然見到蓮衣的黑眸中閃爍著明顯的驚慌。
完了完了!真被人當成色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