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京城。
青樹玉葉掩映著亭台樓閣。一處煙花柳巷之中,香煙繚繞、細樂聲喧。樓閣上燈籠高懸,愈發顯得煙雨朦朧。好個珠寶乾坤,富貴風流!
一枝杏花橫伸出街道,擦過鑲金嵌寶的馬車車頂,頓時落紅滿地。
車內,一身錦緞的男子掀起車簾,看了一眼道前的春和樓,男子嘴角揚起一抹輕淡笑意。他相貌清臒,豐神俊朗,一身文士風流,卻無陰柔之氣。鬢角兩縷青絲垂下,更是說不盡的灑脫貴氣。他叫趙景川,是當今皇上禦筆親封的涼王——當朝唯一一位異姓之王。其父老涼王打下大半江山,卻最終戰死沙場。
一位徐娘半老卻風姿猶存的婦人笑迎了出來:“涼王殿下,您可有好幾日沒來了呢!”
趙景川斜睨了她一眼,笑道:“怎麼?連裴娘都想本王了?”話中說不盡的曖昧意味。
裴娘嬌媚一笑,正要說話,卻聽樓中一陣吵鬧,一個粗咧咧的聲音嚷道:“小賤人!你敢跑,爺我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老當益壯!”
一個披頭散發、衣衫不整的女子擠出了人群,她身形瘦弱,並不如何美豔。
趙景川的眼睛卻是沒能從她的臉上移開,在她的眉梢處,有一抹淺淺的胭脂紅印。
女子跑得急了,跌坐在地上,立即被兩個青衣小廝拿住。一個頭發花白的道士追了上來,對著她白皙的臉頰就是一巴掌,女子的嘴角頓時滲出血跡。
裴娘咳嗽一聲,語氣平靜道:“這位道爺,新來的丫頭沒規矩,還請您見諒則個。”
道士哼了一聲:“死丫頭!今個爺就叫你嚐嚐爐鼎的滋味!”說著又要一掌甩在女子臉上。
不過這一次,他被一個人攔下了。
“這個女人,我要了。你,滾出京城。”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慵懶。
地上的女子聽到這聲音,猛然一顫,抬頭看向說話的人,她瑟瑟地說不出話來,一瞬間淚流滿麵。
她不敢想象,自己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與他再次相見,這一年來她受盡炎涼,苦苦支撐隻希望能找到他。
道士先是憤怒,但很快認出了這個人的身份,連忙垂眸不敢與他對視,口中道:“是……小人該死,這就滾。”說完真的躺地滾走。
趙景川蹲下身,捏起女子的下巴,輕笑道:“哭什麼?”解下身上的外衫披在她身上,在她耳邊輕聲道:“阿照,一年不見,你該想我了吧?”
阿照瞪大了眼睛,她沒想到再見麵時,他會是這樣的風輕雲淡。
被他溫柔地扶起,阿照怔怔地看著他的臉,震驚、欣喜和委屈,一瞬間太多感情湧來,她竟有些不知所措。
趙景川嘴角掛著輕淡笑意,不顧眾人驚訝的眼光,攬著她的肩走入樓內。
廂房雅間,倒流香爐之中檀香嫋嫋。趙景川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盅輕輕吹拂著茶水霧氣,悠然飲茶。
內室之中,霧氣氤氳。阿照在鋪滿了玫瑰花的浴桶之中,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隻是愣愣地看著簾外那個悠然閑適的男人,為什麼他不解釋自己的不告而別?為什麼不問她為什麼會在這青樓?為什麼會是一副慵懶輕薄的樣子?
她心中隱隱地害怕,總覺得他不再是景川,而是一個她無論如何高攀不起的人。
猛然之間,外室響起一陣茶盅摔落的清脆聲響,腳步聲響起,那個男人摔簾而入,看著水中的阿照。
阿照驚訝地察覺到他臉上的恨意,她從來沒有在這張英俊的麵容上看到這樣的表情。在阿照的記憶中,景川從來都是溫和儒雅的。
趙景川沒有多說一句話,解去身上衣袍,踏入桶中。
阿照不自覺地往後麵退了退,這男人的軀體她並不是沒見過,可是她依舊滿麵通紅。
他與她對視,冷笑道:“出生低賤也就罷了,竟還這般不自愛。你是想男人想瘋了麼,偏要來這青樓!”
阿照驚呆了,良久之後她忽然伸手,一下下軟弱無力地捶打著他的肩頭。
趙景川發瘋了一般,猛然吻住她的唇,帶著粗野的意味,過了許久才鬆開,聲音低啞道:“本王親自來滿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