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 心事(1 / 3)

舷窗外,朗朗晴天。

寬敞舒適的頭等艙中,廉南嶽和穆文衝卻各懷心事地望著窗外千篇一律的藍色,對於飛機將要降落的巴黎戴高樂機場,有著截然不同卻又同樣是憂鬱的心情。

四年了,廉南嶽的心頭仿佛壓了重物,漸漸就要窒息。不知道該怎樣評價自己,是曾為了麵包而舍棄愛情的可憐人,還是唏噓於紅玫瑰白玫瑰不可兼得的混蛋。不論怎樣,他都是沒有資格再踏上法國的土地的,尤其是還要去勃艮第。

想到這裏,全身都不舒服起來,而辛悅豐富的麵部表情已經在眼前了,就算再怎麼努力,還是會在不經意時浮現。窒息感使廉南嶽蹙緊了眉,她還好嗎?會好嗎?聽說她還留在法國,但是一定不會在勃艮第的夜丘小村落裏了。

穆文衝被廉南嶽急促的呼吸聲打擾了思緒,看向他:“你很不舒服嗎?”

“不,沒事,不用管我。”

臉色蒼白卻又不讓人管,穆文衝暗自搖頭,算了,他們的關係太微妙了,就算是關心也容易讓人防備。

想想真是可笑,大伯不論要做什麼,父親一定會跟上,而父親想要做什麼,大伯也一定會攪合。這次是父親非要做代理葡萄酒的生意,大伯自然不會拉後。可是父親使出了損招,竟然非讓他來運作,而大伯隻有個小自己3歲的女兒,隻好讓與自己同歲的女婿廉南嶽出麵了。

穆氏企業從皮革作坊起家,爺爺雖然是創始人,可真正發展壯大,是大伯和父親十多年來的努力。商場上的血雨腥風,穆氏企業做到現在的風生水起,著實不易,但大伯與父親的勢不兩立,總有些蹊蹺,好在有爺爺在關鍵時刻會出麵打壓,還沒造成骨肉相殘的局麵。作為富二代的他自小看著這些,早已煩不勝煩,想逃離卻無奈,家族企業的弊端就在於此吧。

歎息過後,穆文衝繼續看向窗外。法國,對於他來說竟然是個陌生的地方,歐洲其他的國家去的頗為頻繁,卻偏偏是法國他從來都沒有駐足過。但這裏又有種莫名的親切感,15年前,父母離婚後,母親裴淑文就移居到法國了,也正是因此,他才從來沒有踏上這塊土地。

倒是聽說堂妹夫廉南嶽在法國工作過3年,也是在那裏認識的堂妹穆文影的。

思及此,他靠進座椅中,一種無力感開始蔓延。

父母的婚姻曾是當地的一段佳話,而他們的離異更是造成了當地空前的一場輿論大戰。讓多少人唏噓原來愛情不過如此,會褪去,會離開。

穆文衝努力搖了搖頭,把這些不愉快的記憶從腦海中摒棄。然而,想起這次父親要做的是葡萄酒代理事業,又有些頭痛,作為一直是皮革世家的他們都沒有這方麵的經驗。就算是要開拓新的市場,也大可不必做這種風馬牛不相及的事,他倒是主張可以代理幾個意大利的服飾品牌回來,和原有的事業相得益彰。

不過爺爺這次竟然投了讚成票,多少有些讓人驚愕。最終了解到,原來這次,似乎難免一場爭鬥,因為爺爺說要通過代理葡萄酒的事業,來考量,最終選出穆氏的繼任者。其實做不做什麼繼任者,根本沒有那麼重要,倒是來法國,是他的盼望。至少他可以期盼在法國,也許會在某個午後,偶遇多年不見的母親。

這幾日來,辛悅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望著Email發呆了。發件人是她在法國求學期間最好的朋友,卻又是搶走她最愛的男人的穆文影。

辛悅慘淡地笑了,穆文影竟然會拜托她,讓她幫助廉南嶽取得頂級葡萄酒的代理權。憑什麼?亦如4年前的無恥,在她心存幻想,期盼廉南嶽回到自己的身邊時,寄來婚禮邀請函,擊碎她的一切。而4年後,在她已經重新振作的時候,又來撕裂她的舊傷。是炫耀還是贖罪?頭痛欲裂。

她是絕對不會去幫他的,隻會躲著他遠遠的,可是又能躲到哪裏去呢?如果他真的要來勃艮第,那一定會來夜丘這裏,因為隻有這裏釀造的黑皮諾紅葡萄酒是最頂級的。

深深地歎氣了,看來這幾日要找個借口離開一段時間才好。也許應該和穆文影確定一下他到達的日期,才好避開,而且也該讓穆文影知道,自己還沒有被擊潰,隻是不想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