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中途發生了一點小意外，但我們班的歌劇還是順利結束了。
在眾人匆忙地收拾各種器材好為接下來的班級騰地方的時候，我和夏沫不約而同地避開人群，來到了後台一個偏僻的拐角處。
“你剛剛在舞台上說的那些話，是故意說給我聽的嗎？”
我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對此，她微微瞥了我一眼，然後就麵無表情地開口了。
“怎麼樣都好吧那種事情。”
“……你到底什麼意思？是因為聽到了我昨天說的那些話嗎？”
她微微壓低目光沉默了起來。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人渣？”
我衝她問道。
“……”
她並沒有說話，但我想她是默認了。對此，我就如同自嘲般地繼續開口了。
“我也知道自己很人渣，但我實在控製不了自己。從我決定不再逃避的那一天開始，我一直都在努力讓自己不去這麼想，但是不行，果然還是做不到。我一直都希望可以更加接近夏初，都希望自己可以能夠替她分擔一些痛苦。可是到最後，別說替她分擔痛苦，我反而成為了那個最讓她痛苦的罪魁禍首。說真的，我真的有點後悔了，為什麼那個時候要靠近她呢……”
我完全沒有顧忌對方願不願意，隻是擅自地衝她吐露著自己的心聲。對此，夏沫則是用無比遙遠的聲音突然衝我開口了。
“既然如此的話，那麼那個時候，你又為什麼非要去接近她呢？明明說了要一直陪在她的身邊，結果到最後你卻又要像我爸那時候一樣突然消失在她的眼前。明明給不了她幸福，明明隻會讓她更加痛苦……既然如此的話！你到底又為什麼要出現在她麵前啊？！”
她的語氣越來越急促，但是，那裏麵卻並沒有任何在責備我的意思。她的表情很糾結，就好像是在看著過去的自己一般。
或許，她之前也曾有過和我相同的心情吧，所以，她才會對我說這些話。
因此，我衝她說出了一直都藏在自己心底的話語。
“因為……她那天哭了。”
“哭了？”
“說真的，我大概即便是到現在也並不知道她那天晚上為什麼會哭吧，因為她從來不對我展露自己軟弱的一麵。我眼中的她，永遠是那個活潑開朗的夏初。但也正因為如此，那天看到她哭了的瞬間，我真的是打從心底產生了想要保護她的想法。不想讓她繼續寂寞下去，不想讓她再受到傷害，不想再看到她哭的樣子……或許那隻是我的一時衝動吧，但我當時真的是這麼想的……”
“……”
“一直以來，所有痛苦的事情我都選擇視而不見。因為隻要逃避掉的話，就不會痛苦，也不會感到折磨。我一直以來都是過著這樣的人生，可是那一天，看著夏初我就突然覺得這樣的自己很可悲。不去觸碰就不會痛苦，但不去觸碰就不會知心，所以我才控製不住自己去介入她的世界！我不知道從你的角度來看，我到底有多麼愚蠢，但我隻是……我真的隻是想更加接近她一點而已！真的……僅此而已……”
夏沫靜靜地聽著我的話語，直到我的聲音越來越小，並最終徹底消失不見的時候，她才終於用平靜的聲音回應了我了。
“但從結果上來說，你傷害了她。而且，你應該從一開始就知道會是這種結局才對？明明這樣，你卻還……”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啊……可是沒辦法啊！我就是沒法放著她不管啊！”
“……”
“人渣。”
她冷冷地說道。對此，我自嘲般地苦笑了起來。
“對不起。”
“你是在向我道歉嗎？”
“……”
“你還真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啊，我真的討厭你——”
她的聲音冰寒透骨，讓我渾身忍不住顫抖。然後，那聲音漸漸變弱了。
“——就像討厭我自己一樣。”
我沒有說話，隻是低頭沉默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夏沫突然用拳頭輕輕地錘了我的肩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