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們初見,也是這樣的深秋,一切都顯得如此孤寂。就在我以為將會和這深秋融在一起,一起沉寂時,你的歌聲喚回了我孤獨的心。從未聽過如此清澈的聲音,將我的心一點點淨化。見到你的那一刻,你那靈動的雙眸深深吸引了我。從此,我告訴自己,不能讓你卷入塵世的紛爭,更不能讓你知道——我的過去,有多肮髒。
對,肮髒。那段歲月,我隻能用這兩個字來形容。
沒有父母,我與若淵在金閣韓氏一族中根本無任何地位可言。為了生存,也為了年幼的若淵,我必須強大自己,必須……鏟除一切威脅我的人!
我以為我的一生便會沉淪在這樣的爾虞我詐之中,卻不想遇見了你。我無法坦白自己的過去,我隻想讓你知道——你眼中的若軒是一個如仙子般美好的人。
半年的歲月恬靜美好,與你在一起,我幾乎忘了過去,忘了我曾是如此不堪。我近乎貪婪的霸占著你的時光,我無法繼續失去你的生活。
可是,一切是都太脆弱,隻是這短短的半年,現實殘酷的撕裂了這偽裝的幻境,讓我不得不麵對。
我想,或許是我過去太過決絕、太過冷血,老天才會如此待我。
我早已知道你不是這個時空的人。像你這樣單純透徹的女子,又怎會屬於這裏,但我卻想自私的把你留在這裏,永遠永遠。就在金靈山上,平平淡淡的度過我們的下半生。為了你,我可以放棄用生命爭奪來的一切,為了你,我甘願抹去那段肮髒的日子。
你不能永遠留在這裏!猶如晴天霹靂,師傅的話讓我絕望。沒想到我的自私竟會讓你遭受如此深刻的痛苦,沒想到留在這裏……你會逐漸死去……
不能,我不能讓你受任何傷害,哪怕我的心從此不再跳動。因為它隻為你跳動,失去了你,它也就死了。
舞兒,舞兒,你可知道草原上的那句話並不是出於我的真心,你可知道,說出那句話的我當時有多痛。你是知道的吧?正如我愛著你,那時你也愛我吧?所以我可以看到你眼中的落寞甚至傷痛。
可是我怎忍心看你死去。我寧願讓你短暫傷痛,我寧願再次回到那樣的生活中,也要讓你平安健康,讓你回到屬於你的時空。
草原上的草枯了,但那條小溪卻還是如此清澈的流淌著,諾大的草原有種異樣的寂寥,但隻要一想到你,心就又被裝得滿滿的了。
那天,我馬不停蹄的趕回弄影居,隻為了對你的一個承諾——在慶年晚會上聽你唱歌。可是我終究還是錯過了,隻聽見餘音緩緩落下,在心中蕩徹。我想,也許從此可便已注定,你我終將錯過,短暫地相交,而後,越行越遠……
我在房中等你回來責罰我,卻沒想到竟是罰我與你跳舞。這是我生平第一次如此接近一個女子的身體,柔軟的腰肢,淡淡的清香,無一不讓我悸動。多想,時間永遠停在這一刻。我沉醉在你優美的舞步中,無法自拔。
當你想說那句話時,我阻止了你,甚至還違心的說出自己已有所屬。可悲,我的心裏一直都是你,卻還要騙你傷你。
雨,像是我的淚不停的落下,你轉身跑進雨中,我卻不能去追。我恨自己的無能,恨老天為何如此戲弄我,讓我遇見你,讓我愛上你,卻獨獨不讓我與你長相廝守。
此番我傷你如此之深,你就能了無牽掛的回去了吧?
舞兒,舞兒,這個出現在夢中最多的女子,這個占據我整個心的女子,你無須知曉我有多愛你,隻要你好好活著,我便心滿意足。
“哥,你是不是又在想那個女人了?”若淵的聲音毫無預兆的響起,拉回了我神遊的思緒。“你還放不下她嗎?她已身為人妻,很快便會為人母,你還想她作甚?你現在應該想的,應該疼的是嫂子,是夜墜的輕燕公主你的妻子!”
妻子?哼,可笑,她隻不過是政治上的工具,能做我韓若軒的妻子的,從來都隻有雲綺舞一人,從來都是!
若不是那次送信時與夜輕逸的談話被舞兒聽見,她也不會賭氣的答應她與夜輕逸的婚事,也不會有今天這般場景。
可是,即使不是這樣,她也不會是我的妻子呀!多麼可笑,是我親手將她推離我身邊,將她推向別的男人。
“哥,你忘了自己是怎麼得來的這一切嗎?你……要拋下我嗎?”此時的若淵似乎又回到了小時依偎在我懷中的模樣,完全不似平時的妖異,茶金色的眼眸無半點邪魅,隻會讓人心疼。
我伸手撫上他金色的長發,如同幼時安慰他一般,輕輕的撫著。“不會丟下若淵的,大哥說過會給若淵幸福,不再被人欺負,就一定會做到!”
隻是,她,卻也是我無法舍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