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懷孕了？”驚顫的聲音，似憑空而來，像潛藏了太多的不置信。
我回過頭去，正好撞上葉文的那雙眼，戰栗中，帶著令人難以忘懷的害怕。他顫了顫身體，重複道：“你，真的懷孕了？”
我怔了怔，點了點頭。
他的眼，一下黯然，竟也無奈的苦笑出聲，突然看向葉豪道：“這下你該滿意了？”他頓了頓，笑得更是苦澀，“事情果真如你所願，那接下來呢，你打算怎麼做？”他又一下笑得詭異莫名，逼視而來，卻不是為旁人，獨獨衝他一人而來。
我轉而看向葉豪，胸口處一下□□的難受，竟也是那麼明顯的，不安著。
他低笑了聲，好似不以為然，輕下聲音問：“陳默懷孕了，難道不該為她感到高興？或許…”他停頓了一下，笑得更深，“你並不想看到這個孩子來到這個世上”。
我的身，猛然一顫，竟也感到了一陣透骨的寒。我便又看向葉文，本以為會看出些什麼，卻見他早已憤恨了一雙眼，恨恨道：“我不會讓你如願的，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今日的一切”。
然後，我清楚的聽到了那陣笑聲，從我的身側，一點一點的響徹整個病房。
然後，耳邊又一下靜默的可怕。我屏住呼吸，竟也是不敢回頭，回過頭去看清葉豪此時臉上的表情。我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心，是顫栗的，身體也跟著輕微的發抖。也許便是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已經意識到了什麼。隻是固執的我，還是不願意看清事實罷了。
這時，葉父難受的幹咳了幾聲，痛苦的皺了皺眉。
所有人的思緒，好像都在這一刻被拉回。
葉母緊張道：“哪裏不舒服，快告訴我？”，神色急切不堪。
葉父搖了搖頭，突然看向我，似乎是用盡了全力，沙啞道：“讓小默回家”，爾後，便又幹咳了幾下，虛弱道：“孩子，重要”。
孩子，重要。
孩子，重要。
直到許久後的今日，我還是深深的記下了這四個字，也一並記下了那日的惶惑與不安。
我怔了怔，心頭竟也一下千頭萬緒。終於鼓足勇氣回過頭去，卻也膽顫的發現，原來那張臉，竟是出奇的平淡，平淡的，好似不痛不癢。任誰，也驚不起半分的波瀾。
葉母點了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她替葉父撚好被子，溫聲道：“你好生休息，一切有我”。
葉父還是搖頭，眼中擔憂明顯，看向葉豪，目光一沉，轉而望向葉文，情緒一動，動了動唇，卻也一個字也說不出。最後，隻得將目光落在葉母的臉上，顯得無可奈何。
“我懂，我懂，我都懂”葉母迭聲道，勉強一笑，“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的”。
然後，葉父才像安了心，似乎是累了，沉沉的閉了眼去，也掩去了那滿眼的不知名的焦慮。
而我，卻一下深陷與某種情緒中，無法自拔。
確定葉父已經睡去，葉母才回過頭來，眉宇間疲態盡顯，卻也笑得溫婉，“阿豪，這邊有我，你不用擔心。小默現在身子重要，你送她回去吧”。
身側的他，卻是一頓沉默，眉目深沉，似乎若有所思。
葉母皺了一下眉，“這是你爸爸的意思”。
葉豪不語，隻是輕笑了出聲，好像是突然之間想到了還有一個我，看過來，語氣也是溫柔道：“我們回去吧”。然後自然的攬過我的腰，輕輕用力，便穩穩的將我固定在懷裏。
我怔神，竟有了一絲錯愕，麵對眼前的他，竟也分不出真假。
似乎，對於這一切，從那一刻起，我的內心深處便產生了深深的懷疑，以及不確定。隻不過，那時的我，始終太過年輕。
“辛苦你們了”離開前，他看向葉母，似笑非笑。
我看向葉文，竟是低垂下眼，不敢看我。
一時，心裏像有什麼東西空悵而過。我不敢去深想，隻是安穩的靠在葉豪的懷裏，任由著他帶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