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她的眼眶一陣泛紅，卻也忍著，沒有落淚。
“而他的顧慮，是對的”她突然看向葉文，目光一緊，裏麵的情緒，更是深不可測。
葉文明顯一怔，低聲道：“我知道的，你放心”。
然後，葉母神情一鬆，在這樣的環境裏，竟也安心而又虛弱的笑了笑。
隻是這個笑，從頭至尾，與我無關。
我就如那多餘的人，不知天高地厚的闖入了這一片陌生，唯一能夠得到的，便是自己的無關緊要。
我突然也是沉默，低垂下眼，很是識趣的一言不發。
而他們的談話，竟也一下戛然而止，像是有意識般，空氣凝結，我的耳邊竟也一下靜得可怕。
我順勢望去，不免也是一驚。
來人不是別人，正式葉豪。可我的驚訝並非為他，而是他身旁站在的人。
那人，眉間凝重，也是難掩心傷，語氣聽起來卻也淡然，“對不起，我們來晚了”。
那個人，我隻見過一次。她叫邵琪，葉豪的生母。
我轉而看向葉豪，一臉冷色，目光如寒，逼視過來，卻不是為我，而是，而是坐在我身側的葉母身上。
“這是怎麼回事？”他幾乎是在質問，語氣不善。
葉母明顯哆嗦一下，眼中又顯現出那種懼怕來，不住的往後縮了縮。葉文見狀，一下氣極，上前一步，怒道：“不許這樣跟我媽說話”。
葉豪冷哼了一聲，突然看向我，眼中戲謔，一眼望盡，“你也來了？”
聽他的口氣，好像我根本就不該出現在這裏。我不會忘記，就在不久前，他還跟林嫣一起出雙入對，看我百般不順。現在他回來了，在他的眼中，難道我同樣是不堪入目？
我直逼過去，並不躲閃，而我，又為什麼要躲閃？錯的，不是我。
他冷笑，似是譏諷，諷我的不自量力。
“啊豪”一旁的邵母突然冷聲叫道，語帶責備，“我說過，你不可以這般無理於人，更不可以對你的張敏阿姨有絲毫的不尊重，還有，葉文是你的弟弟”，她刻意加重了“弟弟”二字，目光突地一柔，轉而看過來，也是自責道：“出了這樣的事，阿豪可能難免情緒失控了些，我帶他向你們賠不是了”。
然後，沉默，突然的沉默。四周又是那種靜謐的可怕。
數秒過後，葉母才開口，“沒有關係”。聲音極度隱忍。
“算起來，我們也是多年未見了”邵母突然也是感歎，“我記得上一次見麵，應該是在二十二年以前，你懷著他的孩子，突然闖了進來，我震驚之餘，然後選擇了放手，並發誓絕不會在回來。隻是沒想到……”她看向葉文，也是不可思議，“好像才一轉瞬，他就已經長這麼大了”。
葉母輕顫，低聲道：“那件事，我也很愧疚”。然後，竟也是躲閃著，不敢看邵母的眼。
“我不怪你”邵母道，“因為我記憶裏所認識的張敏，是一個善良的女子，會做出那樣的事，一定是因為愛情，所以才會背叛”她的眼，驀地一沉，突然也是傷感，“你也不用擔心，我會來，全是因為，我與他也有曾經。如果這是他的最後一段路，我也一定要陪他走完”。
然後，她看向那扇一直緊閉的，攸關生死的門，久久不願離眼。裏麵，還是一片未知。
她的心，此刻一定是鈍鈍的痛著，不然她的眼，也不會如此沉痛。我在想，雖然當日的她離開了，心卻也願不離不棄，即便發誓永生不見，卻也做不到真正的割舍。而我們呢？想到葉豪，我感覺到了來自心底深處最苦澀的味道。我知道，我之於他，無半分的愛情。而他之於我，卻已然成了全部。所以，是不是因為有了喜歡，我才會如此卑微，而又討好的，容忍他的一切？一瞬，我好像也有些疑惑了。
原來，連我自己也讀不懂自己的心。隻是，我也知道，我還想在努力一些，盡我的全部，更努力一些，隻為換他回頭多看我一眼。
我也會想，如果有一天，我也離開了，他會不會記掛我？會不會也如他的母親，趕回我的身邊，陪我走完人生的最後一程？
可是，對於他，我永遠都不可能知道。我隻知道，我會。我會如同邵母一般，即便最終的離開隻是為了保護自己那可憐的自尊，但在心裏，也隻有他，是自己永遠也無法做到真正釋懷的人。
原來那時的我，也曾如此的堅定過自己的心。
即便當時他的眼滿是淡漠，淡漠的讓我心生畏懼。即便以後的他真的不屬於我，我還是惟願，惟願如此。
如同飛蛾撲火，不顧一切。
如果，我們真的不能在一起，我也會好好的記著，我們也曾有著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