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二十三年。
陰雨綿綿,一連幾天禹城都被陰霾沉鬱的天空所籠罩,雖已是入春,但不時刮過的寒意仍讓人感到刺骨,而原本該是繁華熱鬧的街上,此刻人數更是寥寥無幾,倒是有了些許蕭索的味道來。
禹城。
水家莊。
睜開眼,一股淡淡的清香襲來,若有似無,縈繞鼻間。頓時,隻覺腦袋暈眩陣陣,全身猶如千斤壓著,用手捂額,白柔迷茫的盯著上方,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她被救活了?
不過事情並不如她所想,很快,白柔便意識到了不對。
瞥向袖子,心中突地一震,如果沒記錯,她是沒有這件衣服的,更何況即便是入了院,院方也不會給病人這樣的衣服穿。
驚覺奇怪,這才注意到了袖子露出的半截手臂,那是與她不同的柔軟和白皙,比起她的要小上了許多,很明顯這是小孩子的手,但她並不認為現下的整容技術已達到了如此高的水平,可以讓她由一個成年人的身子變成這個樣子。
強撐著支起身來,隻見屋內清煙嫋嫋,錦帳繡帷斜掛,銀屏翠箔垂掩,雕花大床紗簾輕拂,一切的一切都顯示了這裏的古色古香,而頭上的疼痛咽喉的不適渾身的無力更是提醒著她這不是在做夢。
心下疑惑,但胸中似隱隱有了答案。
就在這時,一陣細密的腳步聲向這邊移來,容不得多想,隻得躺下身子閉上眼睛假寐。
離瀟雨軒不遠處的東苑,一女子慵懶的臥於榻上。
“主子,依奴婢看那人怕是醒不過來了,您終是可以了一心事了,真是可喜可賀。”昏暗的屋內,一婢女垂首於榻前。
榻上的女子抬起頭來,看向了陰沉的屋外,燈火搖曳下看不清喜怒,半晌收回了目光,“哦,饒是這樣甚好。”女子不急不緩的聲音響起,在這陰暗的室內顯得異常詭魅。
“憐荷。”說完一頓,視線移到了榻前的婢女身上,似是嘲諷似是不屑。
“奴婢在,主子有何吩咐?”喚作憐荷的婢女依然垂首,應聲到。
“如此便和我一起去看看罷。”
瀟雨軒的門已經被打開,伴隨著暗啞的聲音白柔的神經也緊繃起來,腳步聲愈來愈近,有人站在了床前。
“怎麼樣,還沒醒嗎?”
聽到了一個輕柔而略帶焦急的聲音,白柔提著的心稍微放了下來。
“回主子,小姐還是老樣子。”聲音頓了頓,“如此兩天了,映梅怕小姐怕是挺不過……”
“君兒不會有事的。”柳宛茹急急打斷映梅的話,複又神情複雜的望向床上的人兒。
“主子不要生氣,是映梅不好,映梅說錯話了。”
柳宛茹收回了目光,深深吸了一口氣,“君兒是我的孩子,誰也奪不走,即使是老天!倘若天意如此,那我逆天又有何妨!”
“主子……”映梅的臉一下刷白。
“好了映梅,什麼都不要說了,我心意已決。”或許是連日來的休息不足,柳宛茹的聲音裏透著掩不住的疲憊。
“幫我看著君兒,等我回來。”說到這柳宛茹頓了頓,“不要忘了我當初的誓言。”緊了緊握成拳的手離開了瀟雨軒。
“娘,小姐怎麼還不醒呢,青兒好害怕……”
映梅一直盯著門,想著當初心裏複雜無比,忽感覺袖子被輕微的來了一下,看著那黑亮的眸子,心中一軟,“不會有事的,主子既然說了不會讓小姐有事,就一定不會有事!”看似堅定的語言,但卻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是在安慰女兒還是在說服自己,心中又是一歎,“好了,乖,我們不要鬧著了小姐。”
“吱嘎——”映梅話剛一說完,門聲就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