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清言的確是很想來，但是嶽母那邊一直催讓清言去那裏，所以即便清言有心也去不了，您就別擔心了，清言害怕您二位失望才……是是……不愧是媽，兒子知道，清言她一直沒有安全感……什麼也瞞不了您。所以……對……”
清言一聽顧瀟凡的話就知道，顧瀟凡的母親絕對在一早就有所察覺，作為芭蕾舞團首席，工作時對角色的揣摩也多少運用到了日常吧。
她感覺有點累，直接去了畫室，那裏還有一幅未完成的畫等著她。
房子裏獨獨騰出一間屋作畫室，屋內光線昏暗，有散落的線稿，顧瀟凡和清言生活的重疊大概是在這間屋了吧，兩人同樣癡迷畫畫，時常進行單純的想法討論，會向不同的老師拜藝回來後切磋交流，看見不錯的畫展也會留一張票推薦或一起去，假期裏更多的時間，兩人兀自畫畫，沉迷於自己的世界，沉淪在自己的回憶。正因皆好此道，性格中亦不乏相似成分，二人惺惺相惜，生活自然也頗為寧靜快樂。
其實她不會這樣失態的，實在是因為剛才的一通電話。
同學聚會。
“是清言嗎？”
“下周同學聚會呢。”
不過是發起者簡單的通知，初中同學聚會呢。
是意味著……可以見到趙析簡了麼？就在20號，今天是……星期一了呢。
到底是為什麼呢。
是天意弄人麼……嗬。
可是趙析簡在國外，真的會回來？怕是……連消息都不知道吧。
徐清言執筆畫著寧靜的湖麵，湖岸有齊腰高的蘆葦，鵝黃色的溫暖平添寧靜，彼岸消失在天色中，蔚藍的顏色包容杏黃，遠處仿佛有幾隻雁。
雁要南飛，過幾日，她也要去同學聚會了呢，然後回家，過年。
“今天是小年。”顧瀟凡走到她旁邊，靜靜看著她畫畫。
“喔。”清言沒有說什麼，頓了頓，側頭：“麻煩你了……你爸媽那邊……果然，嗯……我一向不擅長外交。”
“嗬，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顧瀟凡不由得輕笑。
“想在家裏吃麼？”顧瀟凡將手輕輕放在徐清言肩上。
後者身體一顫，而顧瀟凡也明顯感覺到了，裝作不在意一般一邊講話一邊不漏痕跡地把手撤去：“聽說你有幾個密友在這個城市，平時不見你們相約。我是想啊，或許可以在今天的時候，晚上，叫著我這邊的幾個哥們一起去……吃頓飯？”
徐清言一直在念著趙析簡，並不十分留意顧瀟凡的話語，頓了好一會兒沒說什麼。顧瀟凡看出來她有心事，也不去打擾她，隻是看著她畫畫。
雁，你這樣急切，可知我也十分心念擁抱勇氣的自由？
若能大方承認自己渴切的思念，不顧一切去……可是他呢？
“嗯，好。”
清言靜靜道，顧瀟凡看她若有所思，自己轉身出去聯係了。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漸暗下來，客廳仿佛沒有開燈，一直有說話的聲音。畫室裏的清言太累太倦，想了一下午趙析簡，從初中年華一直到現在，那麼多事情她都記得，她像是機器一般緩緩畫著油畫，卻沒有錯筆。
其實本就回不去了，現在再想也不會有什麼作用與益處，知道自己從不是果斷的人，也知道自己從不瀟灑；可是，那些歲月就是愛了，也沒有去說太多責備的資格與空間。
怪了，是因為執念太深，還是因為早已習慣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