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1 / 3)

每個人都不禁懷疑,那邊真的可以被稱作‘森林’嗎——因為那不過隻是一塊長著稀疏針葉林的土地。

樹林既不深、也不廣。

雖然每棵樹都像是倚靠著彼此一般,聚生在一起,但卻沒有那種茂密森林帶給人的壓迫感,不會大濃密,也不會太稀疏。隻是……小小的針葉林聚落,卻營造出一種十分獨特的氛圍。

外界的一切都在遙遠的彼方。

沒有人為這片針葉林畫出一條界線,更沒育一麵牆把這片針葉林隔開。隻不過——數層的常綠會把外部不解風情的噪音擋下。連穿棱於枝丫葉片間的風兒.也不分晝夜四時徐徐吹拂著——仿佛像是害怕擾亂了存在於這片森林裏的什麼東西似的,風靜靜地、悄悄地回繞在其中。

但——這絕非全然寂靜。

這裏沒有所謂的寂寞或是隔離的感覺.更沒有任何停滯或滅絕的現象。隻有層層的樹海輕柔地承接起俗世的一切,讓極為自然的安定感滿溢其中。

這就是所謂的靜謐吧。

那並非被強製塑造出來刺激耳膜的無聲——隻是就結果而言,它是為存在而存在的無聲。滿溢於這個空間裏的並不是虛無的空白.而是無數微小的雜音交織後造成的恬靜。

這也許可以算是一個奇跡吧。因為這並非是誰費盡心機後的結果。而是偶然和必然所創造出的絕妙效果,和任何人為的意識均無關聯。如同連時間的流逝都可以遺忘一般,這是外人難以入侵的自然安寧。就算是我們再怎麼渴求,都不可能是人類可以創造出來的境界。

對於那些虞誠的教徒而言,這或許會讓他們聯想到某種聖地吧。

接著……就某種層麵而言,那算是一種正確的印象。

“……在這樣……的地方……”

在層層的樹海——後方。

有個小小的湧泉。

從那小巧的湧泉裏所流出的泉水,永遠是那樣的清涼。滲出至一旁的水沾濕了周圍的土地,滋潤著樹木花草——湧泉周圍的綠意遠牲於其他景色。而這小小的湧泉,似乎就是這小小森林的純淨心髒。

在湧泉的一旁——

“就算是皇家的領地……”

立著一塊墓碑。

讓人肅然起敬的墓碑,就像融入周遭的風景般矗立著。

和碑文一起刻印在墓碑上的文章,宣示著長眠於此的人物高貴的身份。

是貴族嗎?還是皇室的一分子?從葉間流泄而下的陽光映在石碑上,毫無雜質的純黑加上反射著光線的光滑表麵,在在顯露著這是一塊花了許多心思所製造的墓碑。隻是,墓碑雖精致,卻出奇的小,而且樣式十分樸素。

隨著噠噠馬蹄聲一同出現的——是朝著湧泉前進的兩名騎士。

兩名騎士在墓碑前停下。

“……,這是?”

從黑色馬匹上躍下的騎士,聲音裏透出了一絲驚訝。此人——穿著一件飄長且印有獨特花紋的無袖鬥篷,完全無法得知他身體的曲線。再加上他所配戴遮蓋過眼的帽子.更讓外人無法判斷他的性別。

但若從聲音來推測的話,應該是位年輕少女吧。

從她掛在馬鞍上的長杖來研判,應演是個精通魔導術之人。長杖的表麵刻著精致的幾何圖形,曲折的尖端則裝飾好幾個金屬環,看起來完全就是——魔法師才會使用到的東西。

雖然人們已經不再像以前一樣.被無知的迷信束縛,盲目地恐懼使用魔導術的人.—但魔導師們還是習慣把自己的險藏起來。如果是個年輕女性,那就更不用說了。

“——那就是她自己的希望吧。”

另一名騎士……從棕色的馬上躍下的巨大身影,用平坦且低沉的聲音說著。

言語裏完全不帶任何情感。

年輕且富有朝氣的聲音,來自於這個年輕人。

其實這個聲音的主人是名二十出頭的青年。肌肉緊實、臉龐端正。但他並不單單隻是一個剛強的男人,他的—舉一動——尤其是眼神,探深地讓人感受到他遠遠超越一般人的洗練與知性。

隻是……

“那是因為……她向來不喜歡誇張的事物和吵鬧的地方啊。”

年輕人說話的口吻中帶著沉穩練達……是那種會不覺地潛入聽眾心靈的聲音。缺乏人生曆練和思慮膚淺的人,是絕對無法做到的。他雖年輕——卻似乎巳擁有一般人一生才能經曆過的風霜。而這聲音就是他人生曆練的證據。

尤其是……一切的辛酸和悲哀。

“我越來越覺得她……真的不是一個適合成為阿比亞靳國王王妃的女人……”

突然間——年輕人的聲音裏透露出了一絲感慨。

他壓抑著。或許是他強韌的意誌力,掩蓋了不該顯露出來的感情。但就算如此強韌,些許情感的碎片,還是承受不住意誌力的控製,使他的聲音顯得有些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