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耳、目、心、足、手的知行“五到論”
耳聞之不如目見之,目見之不如足踐之。
——劉向
縱觀古人對於事物的正確認知,大概可以歸納為“五到”——耳到為聰,目到為明,心到為智,足到為行,手到為成。雖當五者並重,但亦各有所司,各有所用。
“貴耳重目”一詞是從成語“貴耳賤目”演進而來的。“貴耳賤目”意思是重視耳朵所聽,輕視親眼所見。原意是貶意,即不重視事實而輕信傳聞。這個詞最早出自東漢張衡《東京賦》:“若客所謂,末學膚受,貴耳而賤目者也。”白居易也在《與元九書》中說:“夫貴耳賤目,榮古陋今,人之大情也。”批評貴耳賤目這一觀念,顯然有著積極意義。班固《漢書·趙充國傳》記載,漢宣帝時羌人入侵,趙充國自願率軍出擊。當宣帝問到羌人的情況和所需兵力時,趙充國回答“百聞不如一見”,希望親臨前線視察。這就是我們常說的:“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其實,人有七竅,耳目便占了四份,足見耳目功能之重要。我國古代常常把“見聞思慮”作為認識事物的四個過程,把見與聞視為知識之源。現代認識論也把感官“耳目鼻口膚”看作意識通向外部世界的窗口。如果窗口被關死,或沒有全部打開,外界信息的傳輸渠道就會受阻,人腦對客觀事物便不能做出全麵的反應,以至於無法形成正確的認識,難以做出正確的判斷。眾所周知:耳目有其各自的功能,重視一方而貶低另一方,必然失去公允。《莊子·天下》雲:“耳目鼻口皆有所明,不能相通。猶百家眾技也,皆有所長,時有所用。”
聰明這個詞,便是對耳目的禮讚——耳聰目明。耳朵多聽,可以使人生聰;眼睛多看,可以使人心明。隻有貴耳重目,既重視親耳聽到的,又重視親眼看到的,才能使自己更好地為人處世。
江西鄱陽湖邊有一座石鍾山,對於它的命名,古人有種種說法,宋代大文學家蘇軾對傳聞有所懷疑。於是他便到實地進行了一番考察,終於證實並完善了酈道元的記載,發現山下有眾多的石頭孔穴,微波在孔隙裏澎湃回蕩,便發出了編鍾那樣古樸悠揚的樂曲聲。蘇軾在《石鍾山記》裏記述了考察過程,並對那種“事不目見耳聞”便武斷臆測的認識態度進行了批評。蘇軾不相信傳聞,而崇尚親臨實地調查研究,這種貴耳重目的態度實為難能可貴。而更為發人深省的是,到了清代,曾國藩入洞考察石鍾山時,又有新的發現,把蘇東坡又輕輕地嘲笑了一把。所以說,眼見為實的後麵,還要加一層深入探求的功夫。
傳聞不一定是事實,輕信傳聞,難免以訛傳訛。隻有留心觀察,博采眾議,獲取第一手材料,才能做出正確判斷。漢代劉向《說苑》中記述戰國初期西門豹治鄴,魏文侯囑咐西門豹要先做調查研究:“夫耳聞之不如目見之,目見之不如足踐之,足踐之不如手辨之。人始入官,如入晦室,久而愈明,明乃治,治乃行。”這裏雖然講的是做官的道理,但我們麵對新事物也確如乍進一間光線暗的屋子,此時應該多看多聽,才能耳聰目明。
眼見者亦不一定是實。事物往往有表象、假象。尤其是人,有的貌似君子而實為盜賊。要通過多聽、多看、多調查、多實踐,才能“透過荷葉抓到藕”,了解到事物的本質與真相,才不至於受騙上當。莎士比亞說過一句話:“外觀往往和事物的本身完全不符,世人卻容易被表麵的裝飾所欺騙。”因而認識必須以感覺為基礎,但又不能完全依賴有限的感知。也就是說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的事常常帶有一定程度的表麵性和片麵性,有時甚至還有虛假性,對這種附有感性色彩的眼見事實和耳聞事實,我們既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需要進行判斷、分析、綜合、抽象、推理等理性思維活動,真正把握事物的本質和規律。
要想獲取真知,隻有將感性認識上升到理性思維,才能超越眼和耳的局限,揭開籠蓋在真正事實上的假象外衣,透視出事實的本來麵目。在未上升到理性認識之前,輕易做出判斷,隻能是一種充滿感情色彩的主觀臆斷,而用“心”去加以鑒別,眼睛才會看得更細,耳朵才會聽得更真。
今天我們提倡貴耳重目,是要在思考的基礎上客觀公正地感知。因為耳聽目視需要一種公正的思考與純淨的公心。如心術不正,就會張著耳朵聽讒言,瞪著眼睛說瞎話。正如《呂氏春秋》中所雲:“私視便目盲,私聽便耳聾,私慮便心狂。”意思是說,出於私心去觀察事物、聽取意見、考慮問題就會如盲、如聾、如狂,私心太重會蒙蔽人的視線,堵塞人的聽覺,這可謂心不正則“五官”不正。因此,隻有先正己心,才能真正做到貴耳重目。
今天我們提倡貴耳重目,是對主觀臆斷的勸說,是對厭聽逆言、厭看家門之醜的揚棄。如果一個人拒絕耳與目獲得的材料,隻憑個人所想,或戴著個人所想的有色眼鏡用耳、用目,必定會貽誤自己、貽誤他人。在當今的信息時代,許多事物瞬息萬變。信息是財富,信息是機會,如果不貴耳重目就難以獲得生存與發展所必需的信息。隻有耳達萬裏,目光如炬的人,才有希望讓幸運與成功永遠與他結伴而行。
81.一耳不聰,一目不明,一足難行
兼聽則明,偏信則暗。
——魏征
據《資治通鑒》卷一九二記載,大臣魏征在與唐太宗李世民議論治國之道時,曾說過這樣一句名言:“兼聽則明,偏信則暗。”意思是聽取多方麵的意見,加以比較,就會清醒明達,分辨是非;而隻聽信一麵之詞,就會昏庸糊塗,做出錯誤的判斷。
“兼聽則明,偏信則暗”所闡發的深刻哲理,已為千百年來的社會生活實踐所證實,並成為中國人民熟知的格言警句。
時代在前進,社會在發展。今天,人們麵臨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紛繁複雜的客觀事物,為了避免或減少認識上和工作中的失誤,我們一定要注意“兼聽”。人長兩耳、雙眼,就是為了聽和看的。正如唐代馬怠在《意林》中所說:“一目視則不明,一耳聽則不聰,一足步則不行。”
兼聽防暗的主張之所以必要,就是因為一個人的認識往往受著諸多因素的限製,難免帶有主觀性、片麵性,隻有兼聽各種不同意見,從多角度、多方麵去了解客觀事物,才能獲得比較完整的正確認識,提高自己判斷和處理問題的水平,從而促進事業的成功。
史載,貞觀年間,國家在遭受嚴重戰亂破壞的情況下,逐步走向繁榮富強,呈現出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這就是素來為人們所稱道的“貞觀之治”。有人評價說,貞觀之治是唐太宗兼聽的結果,這話是頗有一些道理的。
唐太宗是我國古代以善於納諫而著稱的傑出政治家。他對臣下的意見能夠認真聽取,擇善而從。為了利於兼聽,他鼓勵臣下對自己提出批評勸諫:“若欲君臣長久,國無危敗,君有違失,臣須極言。”(《貞觀政要》卷十)
正因為唐太宗兼聽防暗,所以在處理朝政時才得以避免或減少了許多過失。比如,他曾先後接受過魏征兩百多次批評規勸。貞觀四年(公元六三年),唐太宗打算大興土木,建造洛陽乾陽殿,給事中張玄素上書諫阻道:在民生凋敝、國家尚未恢複元氣之時,陛下“役瘡痍之人,費億萬之工”,其過失“恐甚於(隋)煬帝遠矣!”(《貞觀政要》卷二)對如此尖銳的批評言辭,唐太宗仍能采納而下令緩建乾陽殿。
兼聽,才能防暗。一個人如果不能做到兼聽,那麼就可能造成糊塗認識而招致失誤,即使是很有經驗、很有才幹的人也是如此。
讀過《三國演義》的朋友都會記得,赤壁之戰前夕,曹操中了龐統所獻的連環計,將戰船用鐵鏈連接,認為“鐵索連舟……渡江如履平地”。當時,謀士程昱曾提醒曹操說:“船皆連鎖,固是平穩,但彼若用火攻,難以回避,不可不防。”對這樣極有預見性的勸告,素有文韜武略的曹操,此時卻根本聽不進去,以致在赤壁之戰中戰船悉數被燒毀,幾乎全軍覆滅。
漢代的桓寬在《鹽鐵論·刺議》中說:“多見者博,多聞者知,拒諫者塞,專己者孤。”意即見得多的人知識廣博,聽得多的人頭腦智慧,拒絕接受別人意見的人視聽閉塞,獨斷專行的人會遭到孤立。當前,在我們的周圍也還有人聽不進不同意見,甚至自以為是,一意孤行。這種作風應該盡早轉變過來,否則,勢必會給自己造成越來越大的損害。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一個人的智慧是有限的,必須多方麵借鑒他人的經驗。聰明的人,不但善於傾聽各種不同意見,而且善於對這些意見進行分析比較,吸取其合理的方麵,以集思廣益,博采眾長,保持清醒的頭腦和正確的認識。可見,兼聽防暗是明智之舉,實乃立身行事、建功創業的一個法寶。
82.人生大丈夫,無暇憂得失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憂喜聚門兮,吉凶同域。
——賈誼
在人生之路上誰也離不開得與失的糾纏,誰也脫不開得與失這兩股冷熱風的侵襲,誰也繞不開對得與失的選擇。
生活的辯證法告訴我們:得中有失,失中有得。隻要我們真正懂得了這一道理,當“失”降臨在自己頭上之時,不僅能做到悔中求悟,而且還能做到失中求得。
失,不管是失落、失意也好,也不管是失利、失敗也好,都會給人以打擊,都會給人帶來痛苦,乃至產生莫大的悲哀。但是,隻要你不失誌,隻要你麵臨不幸有靜氣,化不利為有利,失,就會成為催醒你的警鍾,鞭策你的長纓,激勵你踏著不幸的階梯向著人生的製高點攀登。古往今來,許多傑出人物,都是在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中取得了驚天地、泣鬼神的豐功偉績。屈原矢誌愛國,卻遭放逐,在惡劣環境中,創作了傳誦千秋的《離騷》、《天問》,成了萬民敬仰、世人懷念、頂天立地的偉人。柴可夫斯基如若不是生活得那麼悲慘的話,他也許永遠寫不出那首不朽的《悲愴》交響曲。
人的得與失是可以相互轉化的。《淮南子·人間訓》載有一則《塞翁失馬》的故事:“近塞上之人有善術者,馬無故亡而入胡,人皆吊之。其父曰:‘此何遽不為福乎?’居數月,其馬將胡駿馬而歸。”其子見帶回的是匹好馬,於是就騎上它出遊,結果從馬背上跌下來,摔斷了腿。後來人們常以此故事來比喻失與得、禍與福是可以相互轉化的。陸遊在《長安道》詩中評議說:“士師分鹿真是夢,塞翁失馬猶為福。”賈誼在繼承老子關於福禍相倚的哲學基礎上,寫了一首很精彩的《鳥賦》,其中寫道:“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憂喜聚門兮,吉凶同域。”塞翁失馬的故事和先賢們的論述,使我們更加深刻地理解了“福禍相倚”、“得失相伏”的哲理。眼前的“得”,可能在背後隱著“失”的因素,甚至埋藏著可怕的危機;眼前的“失”,可能蘊藏著“得”的種子,甚至會成為渡過厄運的轉機。因而,我們要以平常心來對待得與失,它畢竟是個“鏡花水月”,並不是一個永恒的存在。把這點看透了,還有什麼想不開的呢?
當然,一個人要獲得事業的成功,需要研究和掌握“失中求得”的學問。威廉·波裏索曾說過一句令人深思的話:“生命中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就是不要把你的收入來算作資本。任何傻子都會這樣做,但真正重要的事是從你的損失裏去獲利。這就需要有才智才行,而這一點也正是一個聰明人和一個傻子之間的區別。”當然,這不一定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但要“從你的損失裏去獲利”這一思想同我們講的“失中求得”大體是一個意思。要做到失中求得,確實“需要有才智才行”。
要做到失中求得,還需要有一顆事不轉化誓不休的雄心。英國的楊格說得好:“雄心是善的巨大源泉,野心是惡的巨大源泉。”愛迪生是一位有雄心的科學家,一生中有很多發明創造,為人類的進步做出了重大貢獻。但他的所有發明幾乎都是經過千百次的失敗才取得的。愛迪生發明燈泡經曆了八千多次的失敗,最後走向了成功。我們設想:假若他在失敗七千次時停下了腳步,我們能有今天這樣光明的世界嗎?正是他那種不怕失敗的雄心,才支撐著他登上了人類科學的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