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誠懇地衝著上天祈禱哀求著,還一度誠懇到淚水鼻涕生生地糊了整張臉……
我還因為這祈禱哀求而深深地失神之時,滿頭淋漓大汗的小德子,突然扭過頭來,興衝衝地衝著我道:“爺,快了快了,馬上就好了,你再堅持一下!!!”語氣之中,滿是濃鬱到根本就半點都抑製不住的欣喜之情。
“真的嗎??!”我淚眼汪汪地瞧著小德子,此時此刻,連以身相許的心都有了。
“嗯嗯嗯嗯嗯嗯,真的,真的!!!”小德子特信誓旦旦地衝著我保證著。
然後,所謂的“天有不測風雲”,就直接這樣猝不及防地華麗麗地登場了,小德子前腳剛衝著我拍著胸脯打下包票,下一刻,馬車突然就停了下來,我同小德子根本就來不及稍微有所反應,主仆二人就像是貼餅子一般,“砰”地一聲,便結結實實地狠狠地貼在了馬車車廂後麵……
所幸有小德子在前麵給我做人肉墊子,我才不至於撞得太慘烈,而小德子就沒有這麼幸運了,整張臉都嚴絲合縫地嵌進了馬車那堅硬無比的車壁上,一瞧就知道是一副慘不忍睹的模樣……
我試探性地拍了拍小德子的肩膀,一臉幸災樂禍地笑著:“沒事吧??!”
小德子極盡艱難地從車壁上拔出了自己的臉,扶了扶被砸得極扁極扁,險些就快要整個兒碎成渣渣的鼻子,然後扯著自己的袖子,瀟灑利落地一把拭去差不多生生糊遍整張臉的殷紅刺目的鼻血,抽了抽鼻子,特豁達地衝著我說著:“無事,無事!!!”
我立馬扯著一截繩子,往小德子的麵前湊了又湊,“諾,趁著我那好父親還沒過來,趕快割斷它!!!”
小德子怔怔地瞧了瞧自己那兩隻空空如也的手,衝著我一片茫然地問道:“爺,匕首呢??!”
聽罷這番話,我整個人都不好了,禁不住在風中徹徹底底地淩亂了,沒好氣地便衝著小德子吼道:“我哪裏知道!!!”
小德子左瞧瞧右看看,努力尋找著那把匕首的蹤跡,眼瞅著時間一分分又一分分如同洪水奔騰一般,極盡猛烈地流逝著,而小德子卻隻顧著低著頭,簡直就缺心眼到令人發指地步地繼續專心致誌地極力搜尋著,最後,還恨不得如同大黃一般趴在地上搜尋,這讓我一個按捺不住,便結結實實地惱了,衝著他那屁股便狠狠地踹了一腳,火急火燎地衝著他嗬斥著:“趕快弄開啊,待會兒,可就要來不及了!!!”
聽罷我的這番話,小德子突然恍然大悟似的,長長地“哦”了一聲,然後立馬湊上前來,手忙腳亂地撕扯著那根破繩子,弄得掌心處滿是殷紅的血跡……
苦苦地努力了良久良久,卻隻是落得一個無果之後,小德子再次用上了他那牙齒,整個人宛如大黃附體一般,瀕臨瘋狂地按著那破繩子就是好一陣撕咬……
小德子撕咬得正在興頭上時,特不該出現的人,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出現了,他陰沉著一張臉,扯著粗噶的嗓音,沒好氣地衝著我們主仆二人吼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完了完了,這瘟神出現的,可真太不是時候了,這下可好了,結結實實是逃脫不掉了……我怎麼就這麼命苦,又怎麼能這麼命苦啊……我越想越覺得自己甚是委屈,禁不住哭唧唧起來,整張臉實在是難看得厲害……
迎著那兩道如同餓狼瞧見小綿羊一般,凜冽到令人脊背好一陣生寒的目光,我一臉的生不如死生無可戀,衝著父親弱弱地道:“沒什麼,孩兒聞著這繩子上有一股子牛肉味,小德子不信,於是乎便低下頭來嚐嚐……”
聽罷我的這番話,小德子立馬抬起自己那腦袋來,衝著父親特鄭重其事地小雞啄米似的狂點著頭。
“混賬東西,一根繩子你都能聞出牛肉味,除了吃,你還會些什麼???還真拿自己當豬啊??!”父親衝著我冷冷地斥責著。
我憤憤不平地為自己辯解著:“怎麼能說我隻會吃呢,你不是一向說吃喝嫖賭坑蒙拐騙,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嗎,這樣瞧來,我會的東西,不還是挺多的嗎……”
話音剛落,小德子立馬死死地捂住了我的那張嘴巴,他手心上那血,結結實實地糊了我整張嘴……
“嗬,混賬東西,你聽聽你這話,吃喝嫖賭坑蒙拐騙,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你還特驕傲呢是吧??!”父親氣得臉紅脖子粗,整個身子還狂顫不止,宛如在大風吹拂之下,那枝頭上嘩啦啦嘩啦啦就是好一陣抖動不止的葉子一般。
小德子衝著父親一臉狗腿地笑著,還撥浪鼓似的狂搖著頭,“老爺,少爺不是這個意思,真的不是……”
“方才,這混賬東西的話,我可是聽了一個清清楚楚,不是這個意思,那還能是哪個意思??!”父親就跟發狂的瘋狗似的,扯著大嗓門衝著小德子咆哮著。
小德子努力運轉著自己的腦袋思考著,“呃呃呃呃呃呃”了好大一通,還是沒能想出一個能為我稍微辯解開脫一下的話,於是乎連忙遠遠地扯開了話題,衝著父親一本正經地道:“老爺,相爺還在府內等著您和少爺呢,還是趕快進去吧,再拖延下去,可就要顯得我們周府不識禮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