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決定離開,帶著所剩無幾的自尊逃離。隻是,就藍,你可知道我有多愛你。
一
時間平穩的滑過,日子在指尖愈發的不可收拾。夏天的天氣煩躁得讓人無法呼吸,莫名的想念秋末冬初的美好。
這個夏天,我就如一尾脫水的魚,掙紮在幹涸的魚缸裏,靠每天微薄的淚水呼吸。
他就出現在這個時候,我幾乎耗盡生命的時候。
就藍,幹淨純潔得如若嬰孩兒的男子。他用他溫暖的胸膛為我營造了一個多雨的季節,讓我可以自由的呼吸。我便是在那時依賴上他的吧。
二
生活還是一成不變,心卻已百轉千回。我喜歡就藍清澈的眼眸,卻不願意去相信它背後的感情,其實不是不願,隻是不敢。
在擁抱的時候無意碰到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心莫名的狂跳,身體倏的變得僵硬。他放開我,看著我的眼睛,你怎麼了?我慌亂著說不出話,隻是有些呆楞的看著鉻疼我的戒指。誰送的?我看不清他的臉,冰冷迅速的席卷我的身子,使得我沒來由的戰栗。
那張我以為早已忘卻的臉逐漸清晰,麵無表情的重複著一句話。你是壞女人,今生都不會幸福。你是壞女人,今生都不會幸福。你是壞女人,今生都不會享福。冰冷愈勝,他急切的聲音穿過重重迷霧傳入我的耳內,你怎麼啦?怎麼啦?睜大眼睛看清楚麵前的臉,是就藍,滿臉的關切。那個聲音終於遠離,我用盡全力抱住就藍,把眼淚留在他的懷裏,不說一句話。
他再不問關於戒指的來由,隻是會時不時的看著我的左手發呆。我知道他的考究,於是拿下戒指,隻是,指根上的戒痕那麼清晰,那麼醜陋。帶上吧。他說完點燃一支煙,仰頭看著天花板慢慢的吞吐。我沉默著在他身旁坐下,看著他一口接一口的抽煙,連抱一下他的勇氣都沒有。我看見有水從他的眼角滑落,消失在鬢角。
三
關於戒指,關於他。我隻是簡單的一語帶過,不是不能說,隻是不想造成他的負擔。
這枚戒指跟了我三年了,是金屬打造的,由於不是什麼珍貴的材料,所以它早已失去了原先華麗的光澤。我對金屬過敏,所以隔三岔五的無名指就會長出許多奇怪的小痘痘,像水皰一樣,很癢,一抓就破,一破就疼,不流血。但我一直戴著它,即便是在手指整個紅腫起來的時候也未曾拿下來過。這樣反複的過敏、好轉,經年之後,這枚戒指就再也拿不下來了。因為我清楚的知道那個戒痕是多麼的醜陋,而且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
戒指還在,送戒指的人卻早在很久很久之前留下一句話就走了。他說,我恨你。
鬥轉星移,物是人非。我要怎麼告訴他,我不再記得那個人的臉,要怎麼告訴他我對這枚戒指的感情遠超過對送它給我的人。
四
日子一成不變的無聊著,感情卻在暗處發酵。
她,一直是他掛在嘴邊的話題。聽得多了,開始厭煩。終於在某天,我說,既然如此,你去找她吧。
他停下滔滔不絕,有些呆滯的看著我,許久,歎了口氣,再沒說什麼。我背轉過身,將眼角的淚水拭去。沒有哪個女人可以大方到每天聽自己的男朋友談論別的女人,至少我沒有這樣的度量。
越來越多的忍無可忍,是他,還是我?搞不清楚了。終於在某天,他說,好,分手。
之前的囂張一掃而過,我呆呆的看著他,不敢相信他真的說出那兩個字。片刻之後笑了笑,好。再說不出第二個字。沉默,瞬間將我們淹埋。
或許是從戒指開始,也或許是從南昌開始,他心存芥蒂。而我一無所知。
終於還是分手了,兩個原本就不適合的兩個人。
五
就藍,我懷孕了。淡漠著告訴他這個消息,他開始坐立不安。怎麼辦,怎麼辦。他不斷的重複,我忽然感到頭暈目眩。他始終還隻是個孩子。
我會去醫院。不等我說完,他問我,孩子是誰的。
張了張嘴,發不出任何聲音。孩子是誰的。嗬,這個問題問得好。眼淚滑過臉頰,撕心裂肺的疼。不是你的。勾起嘴角,吐出這幾個字,我竟笑得那麼燦爛。
就藍,就藍,就藍。一個人的夜裏默默的把這個名字含在嘴裏,肆無忌憚的流淚。開始在夜裏失眠,整夜整夜的流淚。沒有人看出我的蒼白,也沒有人看出我的憔悴。我依然笑靨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