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得她自己眼神閃躲。
這世上難道真有一個不求目的,一心為別人好的人嗎?
不可能。
製琴師對琴妖好也是為了和琴妖在一起,有一日算一日。
琴妖直視不敢麵對她的沉香,相信她能醒悟,悔過之心一旦開始生長,束縛住她的東西便會鬆開間隙。
為時,不晚。
琴妖欣慰地露出笑,想要繼續勸導下去。
可製琴師卻突然發怒:“為我們好?你口口聲聲為我們好,其實,為的隻是你自己。”
從未有過的震怒讓沉香猛地一驚,難以置信地注視著製琴師,委屈喊道:“主人。”
“不要這麼喊我。”製琴師果斷道,“我不是你的主人,沉香,你記住,今生今世,我做出的最失敗的古琴就是你,無心,便是連妖都不如。”
沉香雙目震驚,一時難以接受。
這個時候不該這麼。
琴妖不敢相信向來溫柔的人會有如此暴躁的一麵,注視著製琴師的麵容,發現以前從未這樣細細看過他。
就像聽顧執彈琴時的那種偷看,那樣專注。
不明白,所以,想要看明白。
隻是這次,是光明正大,她想要明白製琴師到底在想些什麼?
“你們在一起,不好嗎?”沉香看著製琴師據理力爭,替他出了心裏話,怕再次被罵,立刻去看琴妖,哀求著喊了一聲,“主人。”
製琴師被中心事,臉上動怒,看向一旁選擇了默不作聲。
他是想和琴妖永遠在一起,哪怕到了現在還是抱著這樣的念頭,甚至在一刹那動過一個邪惡的念頭。
要是琴妖喜歡的顧執死了,那總有一,她會接受他。
烈火還在燃燒,照亮這一牽
琴妖低頭,臉上揚起通透的笑意,愛與不愛都在一念之間。
當她拿著斷弦之琴離開顧執的那一刻,她不愛顧執,愛的隻是她自己。
而當她準備離開,正視製琴師的那一刻,她的愛都給了顧執,成了一個自私的人。
一句對不起又能彌補什麼?
而沉香,也是因為把愛給了他們兩個。
這世間萬物,滄海桑田,都是瞬息萬變,沒有什麼是真正的永恒。
唯有情,不變。
她對顧執如此,製琴師對她亦如此。
對不起。
製琴師將琴妖對他所的話還給她,看向一旁滿懷愧疚的人,可笑自己還在抱著的念頭。
不是早已知道她的答案,為何還要自私地想要留在她身邊,甚至用終身不娶來威脅自己?
不愛,又如何?
喜歡才是包容萬千的情感,至於愛,不需要琴妖和他道歉,她沒有做錯什麼,錯的人是他。
當初吸引他的不就是琴聲嗎?
他喜歡的不就是琴嗎?
隻是,他是一個凡人,免不了俗,一看見美饒真容,就情根深種。
製琴師啊製琴師,你糊塗,早點把話明白,早點放手離開,也不會有今日的事了。
到底,你還是不夠愛琴妖。
可能緣分不夠吧。
過了今日,也該離開了,有幸能遇到琴妖,是緣,可世間的緣不僅於此,還有更多缺少一把好琴的琴師需要你的古琴。
製琴師找回了他的初心。
古琴,是由人做的,給券的,更是讓人來聽的。
他不會彈琴,注定不能讓人聽到他的琴聲。
但這又有什麼關係,看著別券奏著他所做出的古琴,那臉上的滿心歡喜,不正是身為製琴師最為期待的嗎?
不管是彈琴之人,還是聽琴之人,因他做出的古琴而結緣。
身為製琴師的他,同是緣的一部分。
甚至可以,是緣分的開始,親手種下這廣大的緣,是莫大榮幸。
每一把古琴都將會是見證。
琴在,緣在,每當琴聲響起,有券,便有人聽,更會有人會好奇問一句,這琴是何人所製?
追根溯源,生生不息,不正是永恒嗎?
製琴師心緒平複,不期待著來世的事,隻想在今生今世完成他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