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衣袂寞落(1 / 3)

蕭索西風入衣袂,

清冷月影秋似醉。

殘花落盡無人悲,

夜鶯聞,

誰人淚?

孤身淒涼自憔悴。

——天仙子——

在洛陽停留七日後,慕容逝收到了一封信。

信中內容十分簡駭,隻寫了短短六字——“三日後雲落崖”。署名是“洛塵生”。

慕亦遙見到此信後,心中略有詫異。與慕容逝相識的人並不多,這些人慕亦遙也都見過,唯獨沒有聽說過有個叫做洛塵生的。

然想來他離開慕容逝已近一年,若說是這一年中認識的也不定。如此想著,他便也沒有多問。

隻是看過信後,慕容逝負手站在窗前,沉思了良久,似是在作出什麼抉擇。這不免讓慕亦遙有些起疑。

那洛塵生究竟是何人?竟能讓慕容逝這般為難?

“你……要去赴約?”思慮過後,慕亦遙還是決定問清楚。

“自然。”慕容逝沒有去看慕亦遙,他正在仔細擦拭自己的佩劍。劍名逆鱗。龍之逆鱗。

“……”慕亦遙也知自己這問題權當白問,那人又怎會主動將事情與自己說清?

“我與你同去。”輕歎一聲後,慕亦遙低聲說道。雖然他明白,慕容逝的事情向來不容許他人插手。他自然也不會同意讓慕亦遙跟去。

果不其然,慕容逝聽聞此言後便微微擰起了眉。

然而,片刻後,他卻舒展開了眉宇,對慕亦遙點了點頭,道:“也好。”

說完,慕容逝小心地收起了逆鱗,便回了房間。

慕亦遙卻是愣在原地,他是萬萬沒有想到慕容逝竟會同意他去。

——不過,這是否也說明,此事不簡單?雲落崖離洛陽約有十裏路,並不很遠。第三天清晨,慕亦遙隨慕容逝一同駕馬而去。

雲落崖頂峰,總是圍繞著一層薄薄的水霧。

登上崖頂,慕亦遙透過薄霧遠遠地望見崖邊有個白色的身影,想必就是洛塵生。

“慕堂主,多年不見,近來可好?”白衣人見兩人走近,不鹹不淡的問了句。

那白衣人麵容清秀,約摸二十來歲,卻生得一頭灰發。現時已臨近冬季,然而他卻隻穿著一襲單薄的白衣,更顯得消瘦。

“洛公子,不必如此客氣。有何事,請直說。”慕容逝卻不吃他那套,直截了當地問道。

“我也正有此意。隻是……”

洛塵生的目光淡淡地掃過一旁的慕亦遙,慕亦遙隻覺心中一寒。

“隻是,不知慕堂主為何帶一外人前來?”洛塵生略一皺眉,問道。

——外人?

慕亦遙聞言不悅,若他是外人,那洛塵生又能算是什麼?

“他是我兒子。”

“嗯?”洛塵生聞言一驚,望了慕亦遙一眼,隨即道:“你怎會有個這麼大的兒子?以前我怎麼不知道?”

“此乃家事。”慕容逝皺了皺眉,“洛公子還是不要多問了。說正事吧。”

如此洛塵生也沒有繼續問下去,點了點頭道,“慕堂主也該知道在下是為何而來的。”

“為血鱗玉?”

“正是。”洛塵生輕聲歎息,“實不相瞞,我想見見令夫人。”

“楊西已於一年前離開人世了。”慕容逝沉聲道,“她與血鱗玉有何關係?”

“這……要見到她才能知道。”洛塵生說道,“但如今她已經過世……恐怕,這件事也是無人得知了。慕堂主,可否告知令夫人是如何死的?”

慕容逝偏過頭看了一眼身旁的慕亦遙,語氣不變地道,“中毒。”

“中毒?”洛塵生緊皺雙眉,“如何會中毒呢?可知是誰下的毒?”

“……不知。”

“慕堂主沒查出來?”洛塵生疑惑,連慕容逝都沒查出來?還是說……此事另有隱情?略思慮了會兒,洛塵生問道:“那令夫人毒發身亡時,有誰在她身旁服侍嗎?”

“那時她身邊隻有我。”此事,一直默不出聲的慕亦遙卻說了話。

“亦遙?”慕容逝望向他,眼中帶著疑問。

“是我看著她死的。”他不理會慕容逝的目光,徑自說道。

“你……看著她死的?”洛塵生覺得有些糊塗了,“既然你知道她中毒了為什麼不救她?”

“……”慕亦遙卻不作聲了,低下頭不自覺地咬住下唇。

慕容逝見他這般樣子,無奈地輕歎,道,“此事不能怪他。楊西中的毒是‘無返’。”

“‘無返’?那豈不是無藥可解?”洛塵生一愣,“誰會想置她於死地?”

“無藥可解,亦遙就算想救她也沒辦法。洛公子,此事關係到血鱗玉,下毒的人定然不簡單。說不定我們早已入了局。”

“嗯,我也該回去了。慕堂主,萬事小心才好。如若有事請通知我。”

說罷,眼前已不見洛塵生的身影。

“亦遙,回去吧。”慕容逝看了慕亦遙一眼,道。之後便轉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