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戀花樓回來,就看見一位白衣公子站在我家的院子裏,衣袂被風吹的獵獵作響,墨發輕輕揚起,負手而立,唇角的笑意溫文爾雅,有幾分公式化,一雙漂亮的眸子溫潤清朗,似有璀璨的光華劃過一般,看見我時,他笑得真了幾分,不住的對我點頭。
我心中中不知怎麼形容,很高興,但也想哭,兩年多不見,他越發的眉目如畫了,快步跑了上去,一下子抱住他,下巴擱在他肩膀上。
“子書,你回來了!”說話時,我嘴巴都快咧到耳後根了,但眼淚也不受控製的掉了下來,這或許就是喜極而泣吧!
慕子書淺笑,輕輕拍拍我,溫雅的聲音很是動聽,“嗯,若兮,這兩年,可還好?”說話時,眉頭卻慢慢皺了起來。
這些年,可還好?有什麼好的呢?都走了,曾經親近的人就隻剩下步逸風一個了,然而,我和步逸風又漸漸陌生了,而我,在外麵還騙一些男生,說到底,那是一種心痛的發泄吧!
我靜默著不說話,慕子書眉頭剛剛雖是皺了起來,但很快便鬆開了,沉聲問道:“若兮,你剛剛去哪裏了?”
我剛剛自然是去戀花樓了,如今被他一問,心下一虛,“我……我去街上…。買了點東西……”
“那你買的東西呢?”慕子書聲音微沉,含了一種攝人心魂的威嚴,嚇得我幾乎雙腿打顫了。
“東西……東西……我……我沒看到合心意的……”我後退兩步,因為,他周身的氣息瞬間變冷了好多。
慕子書向前逼近一步,“你在說謊,你身上有好幾種胭脂水粉的味道,還有……一個男人的味道……”
我心下一空,這胭脂水粉肯定是挽媚、蓮嬌、心柔身上的,這男人的味道,應該是林曉身上的,沒想到慕子書連這都能察覺到,我在後退一步,不知如何應答他,“這……我……”
“你不說是嗎?”慕子書再逼近,周身氣息又冷了好多,聲音中更是夾雜了一股冰寒。
“我……我……”
“哼!”慕子書憤怒甩袖,轉身便走。
眼前白色衣袖飄然而過,似割袍斷義一般決然,我原地跌了一步,慌忙去抓他的胳膊,我也委屈啊,我的心也痛啊,我的委屈,我的心痛又要向何處發泄,是有些人麵前的單純無害,是有些人麵前的溫柔嫻靜,是有些人麵前的陌生平淡,是有些人麵前的冷漠傲然……是一切的偽裝,是所有故作的堅強!
“子書,你也要離開我嗎?”我看著他的臉,此刻堆滿的冰冷,這是那個溫潤如玉的小男孩,和我從秋千上摔下來,幫我梳頭,陪我看鬼故事,帶我去吃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連大聲對我說話都不曾有過,如今,卻是一臉冰冷。
看著他,我的眼淚如開了閘的洪水,不斷湧出眼眶,而眼前那一身白衣,宛若月中謫仙的人卻無動於衷。我拉著他的手臂的手慢慢鬆開,他不動,站在那裏,一身冰冷。
不會得到你的原諒嗎?是啊,你怎麼會原諒我呢,我犯了這麼大的錯,所有的單純溫柔下都是一片****你如月中謫仙一般幹淨,而我,早就成了一潭烏黑的墨水,不配被你原諒。沒關係,心痛的滋味早就嚐過了,我的心早就麻木了,隻願和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你,一切安好吧。
我轉身,眼淚滑過臉頰,我卻連肩膀都不曾抖過一下,腳下如有千斤重一般,想抬,卻抬不起來。
若說當初被步逸風傷害時,我還能強撐著不掉眼淚,如今慕子書和我絕交,我是撐不下去的,慕子書,在我心中,他是和所有人都不一樣的存在,若說為步逸風我可以和天下作對,那麼,為了慕子書,我便可以和步逸風做對,他在我心中的分量,超過了所有,盡管,我和他之間沒有男女之情。
白色的衣袖似天使的翅膀緩緩擁住我,身後人最終輕歎一聲,“若兮,你……沒事吧!”
沒事吧!沒事吧!這一問,終是擊垮了我最後的偽裝,手捂著嘴巴,抽泣起來。
那天,那人,那一身墨紫的衣衫,那一眼冷漠的眸光,從旁邊經過,那麼陌生。
那日,那人,那墨紫衣衫的男子對著一個女子笑,那女子,卻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