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上官少爺(一)(1 / 2)

東羅北接蠻夷,南通南昭,與西婁分居東西兩方間隔萬丈橫山,而溪江之水引自北方高原雪山,一路由北向南貫穿整個大陸,接壤四國,是大陸上三大江河之首。水麵寬廣達數十裏,洶湧奔騰不息。為了南下方便,逸傾一行人行船沿溪江而行,在和青淮商討後將行程定在途經的三大省會:麓州,滄州和南邊城朔州。

從京城出發,本就是為了遊山玩水為主,逸傾、青淮和天下三人扮成普通商賈簡裝而行,身後跟了暗衛十二人,租了一條船已在江山行了兩天,算算時辰最多半日便會到離麓州最近的城鎮上。

這日,逸傾和青淮兩人百無聊賴的弄來副漁具,一個端坐在船尾甲板上晃著兩條腿在水麵上手執一杆狀似釣魚,一襲束頸白衫隨風輕蕩於江麵上。另一個墨青勁衫筆挺立於白衣人身後,淩厲的雙瞳不錯過分毫般的掃向江麵和兩岸,防備的態勢擺得十足。

“我說青淮啊,收斂點,收斂點,沒見你那氣勢都把我的魚兒嚇跑了嗎?”逸傾眼角微掀,瞟都不瞟身後人一眼,說話間嘴裏叼的蘆草跟著一上一下的晃動著,語氣裏是十足的抱怨。

他都往這兒坐了大半天了,居然半尾魚都沒釣到,多半的功勞出自身後那“盡忠職守”的貼身護衛。都一下午了,擺那架式不嫌累嗎?

“就爺你那釣魚的方法,就是往這兒坐上一年半載也不見得能釣上一條。”青淮冷聲嗤道,瞄了眼邊上的餌盒子。滿滿一盒上好餌料,都被他灑出去了大半。

逸傾抖了抖魚杆,將浸在水裏的那頭長線拉了上來,一把捏住鉤子一頭,嘟噥了一句:“怎麼又吃光了?”又順手往邊上盒子裏一抓,拿出了餌套上鉤子。

仔細看,不難發現,他手裏的魚鉤竟然是直的。

“爺你哪是在釣魚?!”青淮又是一聲冷哼。

逸傾也不氣她,隻是臉不紅氣不喘地回道:“你不覺得爺坐這兒的姿勢,跟這青山綠水一配,分外的好看嗎?”

青淮直接送他一副白眼,硬是將頭扭向了一邊。

天下坐在船倉裏的藤椅上,手中握著一卷詩經,可眼神動總是不由自主的朝船尾上瞟去,耳裏傳來那對主仆的對話,唇角不自覺地勾起了笑意。說實話,那人就那麼坐在船尾甲板上,隨性而恣意,高高束起的長發上墜了條銀紫色末端綁著棕玉碎石的緞帶,拋開了那分溫和儒雅,反倒天真如孩童一般讓人瞧著可愛。

若非是他親口而言,自己還真不敢相信他竟然才是個十六歲的孩子!

比起他來,自己十六歲的時候,除了成日讀書,舞文弄墨外,反倒更像是一個待在深閨中的女子,一無所長,更是連門都沒出過。若自己那時也如此刻的他一般優秀,會不會那些事都不會發生呢?

想到這裏,他的眼神不禁一黯,卻又忽地聽到外麵傳來興奮的驚呼聲。

“天下,天下,快出來,我居然釣到魚了!今晚咱們有魚可吃了!”

話音剛落,一雙濕漉漉的滑膩手掌就伸到了他的跟前抽走他拿在手上的書,握住他的一隻手將他從椅子上拉了起來往倉外走去。

還未走幾步,逸傾突然停下步子回過頭,對被他拉住的人說:“你向來都是這樣看書的嗎?”

天下不解,把盯在兩人交握的手掌上的視線轉向了正一臉趣味盎然瞧著自己的逸傾臉上,不明白他眼裏那戲謔是何來意。

“嗯,果然。”逸傾不理會他的疑惑,反而更是充滿興致的將他從頭到腳上上下下打量個遍,弄得天下渾身似針紮般的不自在。頓了好半晌才慢悠悠地道:“原來才子看書都是倒著看的啊!哈哈……”

逸傾在那頭笑得前俯後仰,天下卻因他這一句話而羞得恨不能直接找個洞鑽進去。那張俊美的臉“唰”地一下紅了個透,他怎麼能說自己剛剛根本就沒在看書吧?

邊上傳來青淮悶悶的輕咳聲,逸傾唇一撇卻仍是笑意不減,鬆開了拽著天下的手跑到船尾捧過一個竹簍來,“你看,雖然隻有一條,嗯,小是小了點,不過熬碗湯還是可以的。”

天下也跟著朝簍子裏看了眼,確實很小,都不夠人塞牙縫的那種,巴掌大點都還不到,隻能算是小魚苗子。

許是感染了他的興奮,他也跟著笑了起來,卻不像逸傾那麼肆無忌憚,隻是勾了勾唇,眼中帶笑地看著身前這個可愛的孩子。

“咦,你笑了呢!”逸傾甩下手中的竹簍,又改一把抓住天下的手,他的手雖然同樣纖長白皙,可比起逸傾的,卻是要大上一點,厚實一些,卻是軟軟的光滑,讓人摸著格外舒服。所以,他此刻是光明正大的吃著白豆腐。“你這些天總是悶在船倉裏,都不搭理人,我還以為你討厭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