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畢,見天色還早,鄭清頌提出去遊碎月湖。幾人興致勃勃下了樓,在鳳容與的一再要求下沒有去坐大型畫舫而是租了個小遊船,鳳容與坐於船邊,看著湖麵在太陽下閃著鑽石一樣的光芒,忍不住眯著眼感受微風吹拂,覺得身心完全放空,嘴角綻開一抹微笑。
“清頌兄好雅興!”
感受到似乎有什麼巨物遮住了陽光,鳳容與睜開了眼睛,隻見一條巨大的畫舫橫在眼前,畫舫上一個青衣俊美男子居高臨下的望著船上幾人,細看,原來是風懷淩。
“淩世子雅興亦不輸我!”鄭清頌甩扇仰頭,不卑不亢的回道。
鳳容與不知風懷淩有沒有認出她來,一時也不敢接話,風懷淩卻是目光在她身上打起轉來,問道:“不知這位小兄弟是?”
鳳容與知道自己容貌出眾也未做易容,明眼人一想也能知道她本尊是誰,不過既然風懷淩裝傻,她便也跟著裝傻,行了個江湖抱拳之禮,把嗓音憋憨厚了,道:“在下是清杭城容家的二公子,名喚容清風,與頌世子偶然相識,今日見天色甚好,就相約出來遊湖了。”
鳳懷淩內心暗笑,麵上卻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深色:“清風小兄弟真是一表人才,氣度不凡,淩一見便覺親近,若不嫌棄鄙人畫舫簡陋,可否上來一敘?”
聞言小船上幾人都忍不住想要吐槽,自己居高臨下厚著臉皮說自己的豪華畫舫簡陋,那他們不算是坐在垃圾堆了?心中這樣想,鳳容與也覺得仰著頭說話脖子都疼了,於是答道:“那自然是極好的。”
風懷淩放了扶梯到小船上,鄭清頌掏出碎銀遞給船家,便跟著幾人上了畫舫。
剛上去齊允婷便附耳對鳳容與道:“這冰鐵蛋怎麼今日如此熱情,老大你小心為妙。”
鳳容與險些笑出聲,“為何叫冰鐵蛋?”
“老大你初來乍到有所不知,風懷淩這人性情古怪,來容歌這幾年鮮少赴宴或與人交好,多少女子想博他青眼,卻觸不了他冰山本性半分,且鐵石心腸,黃詩情為了他跳湖他都眼也不眨的,最重要的他還很圓滑玲瓏,讓人拿捏不出半分錯處,我家那頭老祖宗都讓我離他遠點。”
鳳容與又被她這個“頭”字給逗笑了,引得在前麵領路的風懷淩頻頻側目。
幾人走到畫舫裏麵的亭子似的賞景台,隻見素色輕紗用係帶綁住還在微微飄揚,中間桌椅香爐茶具皆是講究之品,稍稍客套便入了座,有丫鬟撤了舊茶,又上了新茶和點心過來。
“允婷今日為何如此打扮,看起來不倫不類的。”風懷淩看著齊允婷,喝一口清茶說道。
“淩世子有所不知,今日我是被鄭清頌給擺了一道,他騙我如此穿會有吉事,豈料竟遇見了您老人家。”齊允婷麵不改色的還了回去,鳳容與沒想到二人還是對歡喜冤家,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她這一笑竟如三春豔陽,滿麵拂柳,令這湖光山色都亮了起來。幾人都是看的一癡,風懷淩暗罵妖孽,麵上又笑道:“我看清風小兄弟是個愛笑的,不知今日是何事讓你這般開心?”
鳳容與笑道:“今日見到容歌美景,心中感慨萬千,又得以見到世子和允婷郡主,實在是大開眼界,自然麵上帶喜。”
風懷淩正欲答話,隻聽不遠處突然響起琴聲,正好緩解了幾人的尷尬,便都起身往船邊靠過去看。
不知哪裏來了一條比這更大的畫舫,並排行在他們的舫邊,一約莫十五六歲的黃衣女子輕紗覆麵緩緩撫琴,看那飽滿天庭依稀可辨容顏秀麗,隻見她素手飛掠,琴音也帶著急促,似是發泄,又似是傾訴,彈到動情之處,還扭過頭來眼睛裏飽含哀怨,看那眼神所指方向,恰恰是在看風懷淩。
幾人心中明了,看來是黃府的千金小姐又來上演“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戲碼了。
而風懷淩今日不知是什麼打算,竟對黃詩情喚道:“黃小姐好美的琴音!今日真是巧了,剛碰著頌世子他們,又遇著你了。”
鳳容與幾人不禁詫異,卻未多言。
黃詩情柔柔的從蒲墊上起身,輕聲道:“淩世子過獎了,詩情琴技一般,不敢當您的謬讚。”言罷一陣微風過,她的麵紗被輕輕吹去,一張傾城臉蛋便漏了出來,兩腮微紅,讓人恨不得親上一口,額前也學鳳容與那日吊了個翠綠額墜,一雙含情眼看過來又低下去,眼裏脈脈水波簡直融化南極冰川,明顯塗了朱丹的唇微啟又欲語還休,站的卻挺拔淡然,毫無麵色那般不自在。
鳳容與隻當是看熱鬧,心中對這個將軍府唯一的獨女竟也起了興趣。
風懷淩心生厭惡,麵上依然淺笑,:“黃小姐莫要謙遜了,既然都在為何不來我這邊一去敘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