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啊？前幾個月，那個大表哥結婚，媽媽爸爸才剛去給他們送了一萬塊錢的禮金呢？轉眼就翻臉不認人了，哪有這樣的？姐，你還記不記得我十六歲過生日大擺酒席那次，本來也是要他們給我過的，可是，大舅媽打電話來和媽媽說，讓媽媽自己幫我買衣服褲子蛋糕什麼的，錢他們出，然後拿到他們家再在我生日那天送過來撐場麵。你知道後來他們拿出多少錢嗎？四百塊，還包括了禮金。真是不要臉，我真想說，那四百塊連買個蛋糕都不夠，難道他還想買到褲子的一根褲腿嗎？”
秦珂默了半晌，想起來是有這麼個事兒。他們農村那邊的風俗，十六歲對孩子們來說是個人生的大關，也算是成人禮的感覺了。本來所有的孩子成人禮是要外公外婆給過的，秦珂十六歲的時候外婆還在世，過得倒也算是順風順水。輪到自己妹妹，外婆那時候已經不在了，外公又不管事，按習俗，本來就是要大舅舅給過的。可是大舅媽那個人——
“算了，晨晨，你也別氣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大舅媽那個人，把錢看得比什麼都重。你犯不著和她計較。”
“我也就是生氣，誰圖他們那點錢啊？搞得好像我們家已經窮得揭不開鍋了似的。我就想發發牢騷，媽媽也氣死了，爸爸正在安慰她。”
“你也勸勸媽媽別急別氣，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那現在趁還有時間我們就自己準備起來吧！我們也不在乎他們那點東西。”
“姐，你來不來？”秦晨神秘地說，“媽媽希望你來，最好啊，帶個男朋友回來，媽媽還能開心點。對了，時間定在下個禮拜天，你回來吧！”
“是……媽的意思？”
秦晨點點頭，反應過來自己姐姐看不到，又說：“是的，就是太後的懿旨。”
秦珂掛了電話，手摩挲著手機，打開電話薄，在幾個號碼間反複猶豫，終於下定決心閉了閉眼睛，撥了一個號碼。
“喂——珂珂？”略帶興奮的聲音，似乎還帶著點不可置信。
“我不打擾你吧！”秦珂不太好意思說出口。
“沒事沒事，什麼事你說。”
“我想問你，你下個禮拜天有沒有空，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另一邊的程以軒耳朵和肩夾著手機，正在拚命地工作，聽得此言，忙點頭，險些把手機給甩出去：“珂珂，你說吧，我有空。”他急急忙忙間拿起的手機，連可以插上耳機都忘了，才把自己搞得那麼狼狽。
“我……”秦珂猶豫，這要怎麼說出口啊？
程以軒輕笑道：“跟我還客氣什麼，有什麼事一聲吩咐就是了。”
受了鼓動的秦珂咬了咬下嘴唇，艱難地笑笑：“那個，你可千萬不要誤會啊！我……我想讓你假扮我男朋友，跟我回家見見我媽媽。”秦珂閉上眼睛，壯士斷腕般一口氣說了出來。
良久，程以軒那邊還未有反應，秦珂忙又躲回自己的烏龜殼中：“我就說講不出口啊！你不願意就算了。”很快說完，秦珂就想趕緊把電話掛了。
“等等！”那邊傳來一聲大吼把秦珂嚇了一跳。
“被你嚇死了！”秦珂忍不住抱怨道。
程以軒平複著呼吸：“我又沒說不願意，你想那麼快掛電話啊？”
“可是……”秦珂還在猶豫，程以軒一句話使她一下子愣住了：“珂珂，你在糾結什麼？你怕我纏上你嗎？雖然我是喜歡你沒錯，但也不至於這麼舉止齷齪吧？！就這麼說定了，我願意去的。”
這是程以軒第一次清晰地承認對秦珂有意思，他甚至用的是“喜歡”二字，秦珂完全被嚇住了，他們之間的平衡就這麼被破壞了？
“那……那……那我到時候打電話聯係你，先掛了，再見！”秦珂慌慌張張地切斷了電話。
另一頭的程以軒呢，為自己終於可以不經意地說出自己的心思而切切實實地鬆了口氣，就像搬開了心頭一直壓著的大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