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孩子的出生已經有十天了,漢子李仁卻還未回家。
破舊的茅草房前,一個麵容蒼白卻依舊可見其美麗的女子虛弱的靠在房前。
“李夫人,你還是進屋吧!”自願來照顧李夫人的吳婆見狀心疼不已,忙過去扶著李夫人。
“吳婆,你說我是不是錯了?”李夫人蒼白著臉雙眼無神。
“哎。這自古以來就情字最為磨人,你又有何罪過?”
“但我們的女兒出生這麼多天了他都沒回來看過一眼!為什麼?為什麼我生的會是一個女兒?為什麼我沒有生一個兒子?”李夫人的臉突然猙獰,長長的指甲深深的鑲進白嫩的雙手。
“這也不是你的錯。你要等他回來,然後你再爭取在生個男孩,這樣他就不會離開你了。”
“但是,到現在他都沒回來。”
“沒事,他會回來的,你要等下去。誒!你看,他不是現在回來了?”說罷,李夫人無神的雙眼開始恢複焦距,前麵那個大漢可不是她正心心念著的人?
“相公……”
“別叫我相公,你連我的兒子都生不出來,還有臉叫我相公?喏,這是休書,以後你別想再跨進我李家大門了。”
“相公,你真如此決情?”心中的那絲熱盼被澆滅,沉到了穀底。
“哼,連兒子都生不出來的母雞我要來有何用?”李仁輕蔑的瞄了一眼那不見血色的容顏。
“但是好歹我也為你生了一個女兒……”
“女兒?賠錢貨一個!拿來有什麼用?我可不是你那老爹。”李仁說罷,將手裏的休書往李夫人的臉上砸去,轉身徑直走了。
“相公……”李夫人喊了兩聲,見李仁沒有回頭,絕望頓時吞噬了她。
“李……息小姐,你……”吳婆不忍看到她悲痛欲決,忙出聲道。
“沒事,吳婆,以後你還是叫我息小姐好了。”
“息小姐,那你現在?”
“沒事了,吳婆,以後你還是叫我的名字……息靜。現在,麻煩你送我回家吧。”
“回家?”
“嗯,回我爹那。”
“……好!”
集市裏一家普普通通的房前。
“爹,我回來了。”深深的呼出一口氣,息靜笑著踏進自己住了多年的房門。
“誒?靜兒,你回來了?”正拿刀打算去殺豬的屠夫息明突然聽到了愛女的聲音,喜不自禁,忙丟下手裏的大刀,向門口奔去。
“嗯,爹爹,不肖女兒回來了。”看見息明對她的緊張,息靜終於哭了,把連日來的委屈都哭了出來。
“乖,寶貝女兒,是誰欺負了我家女兒啊?我一定拿刀去砍了他!”息明輕輕的抱著愛女,息靜可是他的寶貝,捧在手心裏,疼在心坎裏的寶貝,誰有膽子去欺負她?
“爹爹,女兒悔了,女兒悔了,悔了……”息靜在見到親人時終於宣泄出了情緒,摟著爹爹不知不覺的睡了。
“哎?女兒,女兒,你怎麼拉?”聽到聲音沒有了,息明慌張的想搖醒女兒。
“我說息屠夫啊,你什麼時候才能注意到我這個老婆子啊?”吳婆在一旁看著,看到息明去搖息靜時,急忙出聲道。
“你瞧,這是你的孫女呢。”見息明不想理她,吳婆獻寶似的將手裏抱著的孩子舉到麵前。
“誰的?”
“這可是你的孫女呢!”
“什麼?”
“這是你的孫女。”
“噢,我有孫女了,有孫女了……”
“你小心點,靜兒還被你抱著呢。”
“啊?那快快,吳婆快進屋,我要看看我的孫女。”
“好,你慢點,別把靜兒給弄醒了。”
當息明抱起那個出身還不過數十天的嬰兒時,剛俊的臉上竟滑下了兩行清淚。
“你看,這孩子好像靜兒,靜兒小時候也是這個模樣,這是靜兒的孩子呀,是我的孫女啊!靜兒,都長大了……”
“嗬嗬,息屠夫,歲月不等人,我們都老了……”
“老了,老了,我們都老了。吳婆,你說靜兒這次省親,我怎麼沒有看到那人呢?”
“……”
“吳婆,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吳婆,你說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靜兒哭那麼傷心,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吳婆,你說啊……”
“靜兒,被……休了。”
刹時,世界似乎都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