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弟弟身體實在不能再出問題了,就讓我代替他吧。”李素雅這句話剛說出來,坐在一邊太師椅上麵,一個看起來濃妝豔抹的中年婦女立馬嚷道,“胡說八道什麼!你一個女兒家怎麼能去?真是胡鬧。”

她說完後,立馬對著一旁,一位約莫五十歲上下的男子道,“老爺,你說句話吧。”

李家老爺看了看李素雅,又看了看在庭外不時和一些丫鬟戲耍的兒子,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這次科舉,是皇上開了恩科,是莫大的機會,可是元兒.....你看他......”

中年婦女立馬臉色陰了下來,可是看起來她有些害怕這個老爺,於是小聲道,“元兒怎麼了?不就是好玩一些嗎,他可聰明了,幾次鄉試和州裏的考試,不都是第一名嗎.....”

“行了,那些事你還好意思說!我都不好意思聽了。”

李家老爺立馬嗬斥道,自己兒子什麼樣子他是最清楚的。

他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女兒,語氣緩和下來,道,“素雅,爹知道你疼愛自己的弟弟,可是你一個女兒身,怎麼能替他代考呢?這有些.....”

李素雅平淡的說,“爹,這次恩科是關乎我們李家的興盛,再說了,州裏已經把弟弟的名字報了上去,要是不去,別說皇帝會發火,就連縣太爺也不會讓我們好過的。”

其實這些事說來慚愧,李家在整個青衣縣,也算是一個大家族了,可是祖上卻沒有一個讀書人,更別說做官的,都說朝中有人好辦事,李家現在生意做大了,可是骨子裏也是自卑的要死,說來也怪,李家老爺有一個正室和一位小妾,正室就是李素雅的母親,可能繼承了母親的優良傳統,從小李素雅的詩詞歌賦就無一不精,而那個小妾則是給李家生了一個兒子,可是卻天生木訥的要死,都雙十年紀,整天的不務正業,由於李家太需要一個做官的家裏人,於是就想出來一個餿主意.....縣裏的鄉試和州裏的考試,竟然都是讓李素雅女扮男裝代替自己的弟弟考試。

說到這裏,可能有人就想,怎麼會沒人發現呢?那是因為李家有的是錢,買通審查的官員,自然不在話下,而且鄉試的檢查也不是那麼嚴格。

李素雅倒也厲害,幾次鄉試和州裏的考試,竟然全部名列前三甲。

這不,本朝皇帝不知想到了什麼,竟然想起開恩科,想多為朝廷選拔一些有用的人才,於是就命令禮部下旨,讓各個州縣把前三甲的進士全部召集到皇城。可是這殿試不比州裏,李家那些弄虛作假的把戲也沒用了,這要是被發現代考的事,那麻煩可就大了,弄不好是一個欺君之罪,是要掉腦袋的,不去當然也不行,於是李家上下的長輩都為這件事發愁。

李家老爺見自己女兒如此貼心,心裏也是有些愧疚,自從原配生了一個女兒,又撒手西去後,他平素很少關心自己這個女兒,金錢什麼的,那自然是不缺,可是李素雅很小的時候就很少看到自己的父親像對自己的弟弟那麼對自己,這可能也養成她的性格有些孤僻和怪異。

李家老爺站起來手背在後麵來回走著,這件事的確很難辦,不去吧要治罪,去了吧,萬一被發現,那就麻煩大了。

李素雅勸說道,“爹,雖然殿試很嚴格,但是已經通過州裏的閣文,應該不會再檢查考生的身份,為了我們李家的未來,我決定試一下,即使出事,我也知道該怎麼做,絕對不會牽連到你們的。”

“那最好了,你想死,我們還不想死呢。”

中年婦女又一次發出怪異的話語來,被李家老爺瞪了一眼後,迅速低下頭去不敢言語。

他走到李素雅麵前道,“素雅,你從小就聰明,可是這件事.....你真要去嗎?”

三天後,李素雅收拾好行裝坐在馬車裏,她看了看自己的妝容,雖說弄了一個假胡子,臉上也用麵粉做了一個麵具,可是卻掩蓋不住天生麗質的嬌俏臉龐。看到自己女兒掀開馬車後簾看著自己,李家老爺忍不住老淚縱橫,他看著慢慢遠離的馬車,心裏一陣酸楚。

他身邊的小妾說,“老爺,要是素雅考上了,那功名不還是自己兒子的。”

“難道素雅就不是你的女兒嗎?”李家老爺衝了她一句後,就轉身回屋了,留下小妾一人在那裏發愣。

皇城距離青衣鎮很遠,李素雅早就估算了一下,這麼一趟,去皇城起碼要一個月,途中不知要經過多少州縣,不過也好,趁著這個機會欣賞下四周美麗的風景,由於是女兒身,李素雅很少出門,家裏也不允許,可是天生好動的她,卻不滿意藏在深閨之中,這次她極力去代考,也是想看看老人口中說的皇城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這一路走的很幸苦,幸虧自己的父親給了她很多盤纏,當李素雅帶著小廝經過一個荒涼小鎮時,突然天降大雨,把唯一一座通往州裏的木橋給衝毀了,等了半天小廝來報,說那座木橋還要還幾天才能修好,很多人都已經折返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