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幽韶翻了兩頁就沒有再看,這是一種對屬下的信任,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不過例行檢查還是有必要的。
將賬本合上,扔回了莘雨的懷中,淡淡問道,“最近有什麼特別人物麼?”
“特別人物?”莘雨仔細想了想,“還真有,左相家的大公子,上官業。”
墨幽韶挑起了秀眉,神情似笑非笑,“上官業?那個吊兒郎當的家夥?不過,他不是一向強搶民女為主麼?怎麼來月色館了?”
莘雨點點頭,“屬下絕對沒有認錯,而且奇怪的是,上官大少他叫是叫了姑娘,可卻是叫了梅閣的施嫣兒彈《流水》給他聽,而且就這首曲子彈了一個時辰多,嫣兒的手指都彈腫了。”
說著,莘雨的臉色都有些古怪,難不成,這個上官大少爺他……那個不行?
“梅閣的姑娘?”墨幽韶沒有想到什麼不純潔的地方,垂下眼,思索著上官業此舉的可能性。
要麼,不行。要麼,在偽裝。要麼……在躲人。
躲人?
“上官業來的那日,身後可有人?”
莘雨想了想,搖了搖頭,“沒有,就一個小廝,那個小廝眉清目秀的,隻是總是在打量著周圍的姑娘。”
總是在打量別的姑娘的小廝,和一反常態的上官業。
墨幽韶勾唇一笑,原來如此,真是無趣,連掩飾都不掩飾麼?張狂得讓她想揪出人來,看那人不可置信的神色啊……
“行了,本座知道了,上些飯菜來吧,本座餓了。”
莘雨聞言,可不敢讓主子餓著,連忙出去準備了。
說是飯菜,但其實,每一道都是山珍海味,一品血燕,熊掌,雪狐肉,鹿尾,銀鱗……每一樣都是國宴的標準,甚至乎,雪狐肉是連國宴上都沒有的。
見莘雨上了菜之後就要下去,墨幽韶淡淡叫住她,“莘雨,一起吃。”
莘雨受寵若驚,就要跪下去,卻被墨幽韶淡淡抬手,一道內氣托住了,“本座不想說第二次。”
察覺到主上的語氣都有些冷意,便知道如果繼續推辭,恐怕會惹惱主上,於是不再推辭,盈盈一拜,“是,莘雨多謝主上恩典。”
墨幽韶瞥了眼有些懼怕的莘雨,心中劃過一抹沉光,莘雨的性子終究是有些柔軟,她不需要柔軟。
看來,該找個機會讓莘雨好好曆練一下了……
用過膳後,墨幽韶在月色館中逗留了一陣子,吩咐了幾句話後方才離開,離開時卻不是一個人,帶了一個侍女離開,看起來是侍女,可這個女子,卻是竹閣的花魁——牽楹。
夜深人靜,一輪朔月高掛在暗黑色的天幕上,涼風如練,鱗次櫛比的房屋,兩道身影在屋簷上一前一後地跳躍中。
同是女子,前者麵容清雅如蘭,後者冷厲內斂。
墨幽韶步伐輕盈,看著不像是在用輕功,反而像是鄰家小妹在輕快地遊街一般,毫無壓力,墨發在風中飛揚,像是暗夜中被釋放的精靈,肆意張揚,唇角的那一抹笑,看來溫婉,卻是清寒得猶如此刻明月。
後方跟著的,就是竹閣花魁牽楹,是整個竹閣中輕功最好的,武功雖然在江湖中隻算得上是二流高手,可麵對那些無聊的刺殺,也足夠了。
兩人的腳步一前一後到了戰王府,墨幽韶從天而降,一襲黑衣無華,一雙星眸熠熠,墨發用冠高高束起,長發如流水般垂在身後,襯得那膚白如雪,卻不柔弱,反而是高齡之巔的雪,清寒透心。
牽楹同樣一襲黑衣,因為常年的訓練,她的肌膚並不十分嬌嫩雪白,墨發捆綁好,防止掉落下來,在打鬥時影響動作,清秀可人的麵容沒有表情,仿佛一個機器,卻是適合待在墨幽韶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