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南誠(1 / 1)

難得今天的陽光很美,但多美的陽光我都不想出門。

夏昕經常罵我,幹脆死在家裏得了。

這時候我便會笑著,如地痞無賴般回答:早死了。夏昕以為我在開玩笑,可是——我的心是早就死了。

就在這時,悅耳的鈴聲夾雜著輕微的震動聲突然響起——被冷落著的手機不甘的吸引著我的注意力。

我朝手機的方向一瞥,亮起的屏幕上兩團白色的“霧”——我是重度近視,明明隻離我一米遠,我卻根本看不清。

心裏莫名的煩躁,平常愛聽的鈴聲此時如噪音般難以入耳,索性便連電話也不想接了。

我不動,那鈴聲也愣是不停,如此鍥而不舍,不用猜,必是南誠無疑。

無奈,我動了動坐的僵硬了的身子,慢悠悠的伸手拿過了不停響著的手機,慢悠悠的將圖標滑倒接聽。

其實,我並不想接他的電話,他心情不好時說話很尖銳,我的脾氣也衝,所以經常針尖對麥芒的,誰也不讓誰。

但不論怎麼不願意,電話我已經接了。

因為如果我不接,不論何時何地,他絕對會殺來,按照他的話來說,這叫做當麵仔細的談一談,但我認為那應該叫做審問。

胡思亂想之際,南誠低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每次聽他說話,總是會不經意間被蠱惑,用現在的話來說是什麼來著?對了,是耳朵都懷孕了。

不知不覺思想又歪了,等回過神來時,南誠的一句話嚇得我半死。

“陳子澤,你在做什麼?你要是再不說話,我不建議和你當麵好好談談。”

南誠說的漫不經心,而我卻聽得大驚失色,也來不及整理紛亂的思想,趕忙開口說話,然而匆忙下卻沒有控製音調,直接就喊了出來:“不要!”

好吧,這下要死了。

我等了一會,卻沒有等到臆想中的怒罵,也是啊,我們都變了,連他也不例外,我真是越來越蠢了。

“陳子澤,劉老先生的宴會我需要一個女伴,下午兩點我去接你……”

“兩點?我下午要午睡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叫別人陪你去,我不去!”

午休是我早年養成的習慣,這麼多年過去也一直沒改,早說過我懶,也不喜歡出門,這睡覺便也成了打發時間的利器。

“真的不去嗎?那真可惜,前幾天顧子珍向我打聽你的去向,我不介意小小的透露一二,不過你放心,真的隻是、小小的透露一、二。”

又來了,威脅我是他的強項,每次他都能抓住我的痛腳,讓我不得不答應。

當然,這次也一樣。

無奈,我隻好答應他:“知道了,但你得補償我!”

既然我答應了他,那一點點的小回報,他是絕對不會推卸的。

他低沉的嗓音又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我之前還覺得十分好聽,但現在那聲音帶著“陰謀”達成的愉悅,卻令我咬牙切齒,恨不得從電話裏鑽過去咬死他。

“那就這樣定了,我兩點整接你去做造型,宴會在晚上七點半,你看看時間夠不夠,如果不夠,你就先去南溪那先做著,等我忙完了我會直接去接你,你看怎麼樣?至於補償嘛……你說說你想要什麼?”

我靜靜聽著他安排,沒有插話,他心思縝密,安排這點小事自然不在話下,詢問我的意見,隻是出於尊重,這樣想著,便也沒有那麼不情願了。

“哼,你安排的事自然是不會有差錯,兩點就兩點,但我還是要小憩一會,你直接進門,順帶叫我起床,我記得你有鑰匙的。”

命令完他後,我心裏爽死了,之前的不情願倒是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但爽歸爽,為了他生氣後不抓著我又吵起來,我立馬打算掛電話。

卻不想他突然答道:“嗻,老佛爺。”

一句玩笑的回答,卻讓我想起了小時候,那時候我和南誠他們經常玩的遊戲,當時《還珠格格》紅遍大江南北,電視裏重複播放的都是它,那時候的我呢特愛扮老佛爺,因為我覺得她是全天下最尊貴最幸福的女人——雖然老了點。

所以,我便逼著南誠他們叫我老佛爺,而南誠便是我身邊的誠公公,那時候南誠還鬥不過我,隻能咬牙認了,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我倒是越活越回去了,現在反倒被他壓著。

回想當年,還是不可避免的觸碰到記憶裏的陰暗麵,心情沉重下,倒也沒有繼續糾纏下去的心思了,便匆匆掛斷了電話。

我自以為我走了出來,可是在不經意間,過去那些快樂的,不快樂的,或美好,或陰暗的時光就像流水,無縫不鑽,細細密密的攀附著我,或鑽進我的鼻腔,讓我喘不過氣來。

臉上一陣涼,伸手一觸,卻滿是水漬。

是淚?

嗬……我以為我的淚水早已流光了。

思緒翻飛間,意識卻漸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