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漱“讚許”地望了一眼緋墨。
門外掃地的芳菲覺察出公主的不對勁,心裏又是另一種想法。
汐水國瑞帝是出了名的重視皇族親情的帝王,定期的晚宴是一大特色。晚宴一般是皇室親族的專場。
當涼漱到場時,已經有幾位哥哥已經到了,三年前,若是她一到,哥哥們必然會對她寒暄幾句後再告訴她一些趣事,或是宮外的或是戲裏的,然而今天,隻有幾句問候就沒了下文。
那位“涼漱”做人到底是有多失敗。
晚宴說大不大,說笑也不小。
不多時眾人就坐,幾位長輩還未到。涼漱被晾在一邊,欣賞著這些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瑞帝此次是與禦國王爺一同到場,二人似乎談什麼談得正歡,大家都思索著這其中的多種可能性。
“涼漱是該出嫁了。”瑞帝的聲音不高,但是在場的眾人都聽得真切,心中也明白這駙馬爺必然是洛彬,都有意無意地瞟一眼涼漱。
涼漱淡定地喝茶,心裏一直在想宮中的陰謀到底是誰在主導。是不是把假的涼漱處理太快,不然說不定還能問出主謀。
但是她的時間不多了,還有兩年,那錐心之痛的第三次,她就會與世長辭。而她再也不想再嚐試那種滋味。
全身癱軟,蝕骨錐心,疼得哭不出眼淚,叫不出聲,因為沒有多餘的力氣可以做這些。一念至此,不由得身體發顫,計算著,再過幾日,又是一次。到時候自己該怎麼掩飾,以前夏氏夫婦為她忙前忙後,而現在她必須一個人躲起來為自己尋求生路。
瑞帝見涼漱神情異樣,臉色泛白,周身有一股鋒利如刀的氣息,忙問:“漱兒不舒服嗎?”
涼漱一晃神,灑了些茶出來,尷尬笑問道:“這是真的?”極力掩飾心中的波瀾。
瑞帝卻調皮起來,佯作不知:“什麼真的?”實則就是希望涼漱自己提及她的親事。
三年來,父皇的脾氣還是一點沒變,就喜歡打趣她,她也不忸怩,直說:“涼漱愁嫁了。”
在座諸位都很配合地笑著,瑞帝也很滿意,看著禦國親王道:“還是皇弟知漱兒的心思。”禦國親王坐於涼漱斜對麵,神情被樹影掩著,並未多言。
當涼漱再抬頭的時候卻見親王向她投來意味深長的一眼,似乎很高興。
這高興到底是不是單純的?
如果這一切是他主導,那麼他又想得到什麼?
看著他們觥籌交錯,風清流坐在樹上,晃著兩條腿,極不雅觀地以上帝視角看著下麵的一切。
變成個魂真受罪,好吃的都吃不到。
最好都噎死。
雷澤,突然從她身體裏出來,尾巴勾住樹枝翻騰了幾圈,身體好像養得差不多了,這是清流自那日契約之後第一次看到兒童期的雷澤。
貓耳,長尾,短手短腳,千年不變綠豆眼……也沒怎麼變……但是手腳都變得粗壯而結實,長出了利爪。
不再是那種呆萌的感覺,多少添了一些安全感。
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想法他知道,有些忐忑地偷看他,他伸胳膊伸腿全然不顧。
“現在你知不知道我在想什麼?”
“絕對是在讚歎我傾城傾國的容顏。”
“……”
“我離開容器以後就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除非你說,難道你沒發現,現在我能講話了嗎?”
有時迷糊的清流被他一提醒,倒是發現了這一點。
“再過一陣子,我說話大家就都能聽見了。”雷澤不知道還有多久自己還能突破,之後絕對不會像以前一樣快,幸好自己有底子。隻是,每每想到自己的老底子就哀歎,想當年,我是多麼得玉樹臨風傾國傾城風神俊逸可愛善良……
成大事,必有犧牲。
他又一次摸了摸自己圓鼓鼓的肚子。
在那裏,有他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