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曆一九九六年十一月二十五日,星期一,一個平平常常的日子。
已經到了小雪的節氣,天氣開始變得寒冷了起來,上午九點多鍾,天空中還不見太陽升起,整個大地顯得霧霾一片。
呼嘯的北風不停地從幾近幹枯的江河裏傳來,讓人身上感覺到陣陣寒意。
真正的冬天,已經開始了。
東江省洪城的郊區,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漫長堤壩上,一輛大巴車正在搖搖晃晃地朝著堤壩的北麵行駛著。
由於堤壩上的道路坑坑窪窪凸凹不平,整個車身忽上忽下的顛簸不停,大巴上不時地傳出嘰哩嘎啦的響聲。
這是一輛由東江省省會洪城東湖區看守所開往赤崗農場的囚車,上麵裝載了三十六名前往赤崗農場服刑的犯人,幾乎每到一個禮拜的星期一,東湖區看守所便有幾輛這樣的囚車,將已經判決了刑期的犯人送往全省各大監獄服刑。
這一輛囚車上三十六名犯人,都是刑期在十年之下的短期徒刑的罪犯,他門服刑的地點是東江省監獄係統的四大農場之一——赤崗農場。
在洪城地區,幾乎所有十年以下刑期的短期犯人,都是送往赤崗農場去度過服刑歲月的。十年以上的重刑犯,那得送往戒備森嚴的東江省第一監獄或者是第二監獄這樣真正的高牆鐵網中,而斷然不會分配到農場這種地方的。
大巴車上三十六名犯人,有的眼光看向窗外,貪婪地享受著這來之不易的自由空氣,有的用羨慕的眼神望著那不停閑談中的幾位護送的幹警,心中想到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能夠像這些幹警一樣,可以這樣自由自在、毫無顧慮地聊著天,而大多數的犯人則是將頭靠在座椅上,雙目緊閉地調整者自己的心情,來整裝待發地迎接著那未知的命運。
“老李,待會兒到了赤崗,可得叫老吳那家夥好好的準備兩條大黃狗,這大冬天的,吃上美味的狗肉可是給個神仙都不換啊!”
“瞧你這出息,狗肉算什麼,赤崗農場最有名的可是東臨湖裏的野鴨子,老吳這****的可是已經答應了我們好幾回了,可到現在一根野鴨子的毛都沒有見到,等一下非得向他要個說法不可。”
“哎,可惜現在是十一月份,要是等到元宵節後漲潮時,還可以帶回不少鮮嫩的藜蒿,讓老婆孩子嚐嚐那藜蒿炒臘肉的美味。”
……
車上的幾名幹警正在熱烈地討論著待會兒到了目的地後怎麼盤剝一番那兒的老熟人,前麵駕駛位的司機突然一個緊急刹車,巨大的慣性使得車身裏即刻人仰馬翻起來。
“老陳,怎麼回事?”
短暫的驚愕過後,幹警中立即有人朝司機急問起來。
“沒什麼,前麵有一隻該死的豬跑到了堤壩上,我得下去看一下有沒有壓倒那頭豬?”
司機說完後,便準備下車。
“沒事,那頭豬已經朝那邊跑去了。”
這時,一個手提著微衝的武警戰士突然提醒司機。
整輛囚車上,除了三十六名犯人和開車的司機外,還有四位護送的看守所幹警及六名全身武裝的武警戰士。
虛驚一場後,囚車便又迅速發動起來,搖搖晃晃地繼續朝前行駛起來。
……
李峰仿似做了一個長長的噩夢,在夢中他陷落到了一個無盡的黑暗之中,他在黑暗之中不停地奔跑,企圖找到一絲光亮的指引,好衝破這黑暗的牢籠。
終於,他的雙手好像觸摸到了一扇門,他使勁的朝那扇門推去,那緊閉的大門卻是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