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佛曰不可說(1 / 3)

“別璃施主,人心善惡,皆乃一念,你可知何為善,何為惡?”

“自是善惡無界,依心而論。”

“可若是眼心皆蒙蔽,便無法依心而論,依言而行。”

“秉持眼耳幹淨,心念清明,可不受侵蝕迷惑。”

別璃憶得那時的清月師太久久未曾再語,偌大的佛堂,隻剩木魚的敲打聲,一下一下似近乎遠。別璃雙手合十,燃心為香,在蒲團上跪坐了許久,久到怕是該忘了何為今生,何為今世的時候,清月師太執過了她的手。

別璃好似聽見一聲清月師太的歎息,而後一串溫潤穿過她的手,在她手腕間,落定。

“別璃施主,情這一字,便足以將你蒙蔽。”

別璃答不出話,隻伸手撫了撫腕上的佛珠,這是清月師太隨身戴了二十餘年的佛珠,怎的就這麼給了自己,仰頭,不解的看向清月師太。

“孩子……”

“從一開始,便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矮榻上的別璃緩慢的睜眼,醒來,有些弄不清今夕是何年。方才那真不知該算作回憶還是算作夢境一場…。正欲起身,瞧了瞧手肘旁柔軟的雙髻,無奈的笑了笑,憂兒趴在榻邊睡的倒是香甜。小心的翻身下榻,輕手輕腳的將憂兒給抱上榻,這孩子為了她當真是累得不輕,竟睡得這般沉。

撈過榻旁的酒壇子,一邊眯著眼仰頭細細品著,一邊推門而出,麵對著這大片淡紫色花海盤腿而坐。

七長愈在她身後倚著門框遠遠瞧著,眼底滿是化不開的柔情。那盤坐著的身影,嬌小玲瓏,束著男子的發冠,抬起酒壇時,便露出那戴著一串深褐色佛珠的白皙手腕。好一幅燈暖壁玉柳蘭惠,發黑衫白美人醉的景象,隻是…。這美人倒不會醉呢。

七長愈搖頭輕笑,便隻是背影,也令他著迷不已。

一旁的麟看了看飲酒瞧花的別璃,又看看滿是溫情望著別璃的七長愈,帶著麵巾的臉上仍是冷漠。

三人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這一刻仿佛停滯了許久,直到憂兒模模糊糊醒來,摸了摸身下的軟榻,又看了眼空擋的房間,驚得一跳!“主子!”連忙大叫著拉開門。

門邊的七長愈愣了愣,這孩子驚慌失措一幅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別璃飲酒的動作一頓,轉頭笑道:“憂兒,讓你安穩睡一會兒倒是好生難。”

卻不料扒在門邊的憂兒就這麼哭出聲來,別璃也是愣住了,擱下酒壇子走過去便將憂兒攬進懷裏,親聲問道:“怎的了?”

憂兒哭聲漸大,醒來的那一刻沒見著主子心口都是一痛。“我…我已…已經把。主子給弄丟。丟了一次了…”她已經把主子給弄丟了一次,若是再有第二次,她簡直不敢想…。

“傻娃娃。”別璃輕輕拍著她的背,慢慢安撫,憂兒可愛伶俐,偏生又過早的懂人情世故,讓她心疼。早說過自己已將她視作自己的妹妹,可憂兒固執的仍叫她主子。“怎變成你弄丟的了?哪有你這樣愛攬過錯的?”

“本就是憂兒的過錯。”憂兒神色暗了一暗,昨個兒來時,那染血的衣衫,染血的布條,都將她給嚇怕了。但,她保證,這樣的過錯她不會犯第二次。

“那好…。你現在去準備些吃食,我便原諒你的過錯了?”別璃拉起憂兒,捏了捏她白嫩的雙頰,好笑的說道。

這邊七長愈和麟不知何時站到一起,麟開口,語氣冷硬無比。“別璃姑娘倒是好福氣。”話落,又瞟了眼身旁的七長愈,意味不明。

七長愈自然是懂,回他:“別璃本就是該讓人捧在手心裏疼寵的。”

麟麵向別璃的方向,轉而眼神冰冷的望向七長愈,而後抬了抬下顎,示意七長愈也看看,一臉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