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是一位六十開外的老者,他騎在馬上,頭戴黑呢禮帽,身穿綢麵長衫,腳蹬千層底的燕尾布鞋,長著花白胡須;一旁是一位騎馬的姑娘,她蒙著麵紗、身著紅衣。李鳳鳴一看,不由大吃一驚:這老者竟是當年托他護送梅花姑娘的馬得泰,更讓李鳳鳴驚訝的是一旁那姑娘的眉間竟然也長著一顆梅花紅痣!難道這世上竟有如此神似之人?
李鳳鳴正在驚詫,隻見馬得泰抱拳拱手說:“李鏢頭,別來無恙?”
李鳳鳴趕忙還禮:“您不是被九頭鳥給撕了票嗎?”
馬得泰微微一笑:“多謝李鏢頭記掛,小老兒命大,在閻王殿上轉了一圈又回來了,這不,今天也在這裏拉杆子混碗飯吃了。今天知道鏢頭打此路過,特來等候。”
李風鳴心中一愣:馬得泰怎麼知道他打這裏路過!不過,他盡管驚慌,但臉麵上還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和馬得泰寒暄了一番。馬得泰說:“李鏢頭,小老兒今天在此等候,就是有一個問題想向您來討教一二,不知您介不介意。”
李鳳鳴笑著說:“馬掌櫃的,有什麼話您盡管說,隻要是我李某人能回答得上來的,決不推諉。”
馬得泰捋著花白胡須說:“既然這樣,那小老兒可就說了。古人雲:有仇不報非君子。您對這句話是怎樣看的?”
李鳳鳴想了想,說:“馬掌櫃的,在李某人看來,大丈夫理應知恩圖報,有仇必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不知馬掌櫃因何出此言哪?”
馬得泰微微一笑,說:“李鏢頭,有這樣一個故事,說的是三個同甘共苦的異姓兄弟,老二為了獨吞三人共同創下的百萬家財,設下巧計,將另外兩個弟兄悄悄地殺害,您說,這樣的人可恨不可恨?該不該千刀萬剮?”
李鳳鳴聽了這話,頓時如五雷轟頂,臉一下紅到了耳根,埋藏在內心深處的一段往事重現在眼前:當年,自己不名一文,窮困潦倒的時候結識了兩個人,一個叫白玉清,一個叫金鳳龍,三人結拜為異性兄弟,一起到內蒙販馬,吃盡了千般苦,受盡了萬般罪,十年的苦心經營,哥仨積攢下了百萬家財,也都先後有了自己的家室和宅院。為了獨吞財產,李鳳鳴設計將兩個弟兄和他們的家人殺害,自己來到廣寧開設了鏢局。這是一個神不知、鬼不覺的天大秘密,他馬得泰是如何知道的呢?這老家夥到底是什麼來路?
李鳳鳴大聲喝問:“馬掌櫃的,足下究竟是何人?”
馬得泰不慌不忙地說:“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我也隻得以實言相告了。李鏢頭可還記得白玉清嗎?小老兒就是他的嶽父九頭鳥柳南風,你怎麼也沒有想到吧,他的嶽父和他的女兒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呢!”
李鳳鳴大驚失色:想不到九頭鳥、馬得泰竟然都是白玉清的嶽父柳南風!什麼被土匪綁架,什麼被砍了麵目,其實都是柳南風做給他李鳳鳴看的一幕幕假戲!
這時,馬得泰恨聲連連地說道:“為了給女婿一家報仇,我煞費苦心,隱姓埋名,用女婿留給我的一百條黃魚建了九頭鳥大綹子和泰來當鋪。可我知道,你要人有人,要槍有槍,更重要的是,我們知道硬奪回本不屬於你的萬貫家財決非易事,於是我隻好設下巧計讓你收下梅花,目的就是麻痹你,讓她通風報信,讓你玩物喪誌,然後將你的財產一筆一筆劫持過來!梅花,讓他看看,你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一旁那位騎馬的紅衣姑娘聽了這話便扯下了麵紗,李鳳鳴一看頓時目瞪口呆:這姑娘竟然就是他日思夜想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