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平俯身重重一拜道:“恭喜娘娘,此次回宮娘娘必定大富大貴,恩寵浩蕩,還請娘娘日後多關照奴婢,奴婢願為娘娘效勞,百死不辭!”
我盈盈一笑道:“何須多禮,你我同處這荒涼之地甚久,多虧你貼身服侍我才得以安穩,我可記著你的好呢!日後若真如你所言,有什麼請求你便直言,我定關照與你。”
宛平千恩萬謝又朝我重重一拜,我見得她眼底的欣喜,料她定有所求。如此甚好,先知她所求,捉其軟肋,待時機成熟趕她出我身邊。
當下宛平便收拾好我的一切瑣物去和住持道別隨我離開了道觀,山下已備好一架車馬,車簾布滿璀璨寶石裝飾的如鸞車一般華麗奪目,我輕點腳尖,鑽進了馬車。
“駕!”宛平飛身上馬,微微揚起馬鞭,輕輕一勒,馬便緩緩走起。“如此緩慢要到何時回宮啊!你快些趕馬,我已是迫不及待!”我悠悠命道。
宛平不敢違抗,隻得快馬加鞭,邊大聲道:“奴婢擔憂娘娘身體,這樣顛簸可吃不消。”
我亦大聲道:“無妨,我受得起這顛簸,從前在這觀裏吃的那些苦仿佛讓我身體利索了不少呢!”
宛平恭聲答:“是!娘娘您坐好,奴婢…”
突傳來一聲慘叫之聲,打斷了宛平的言語。即刻便是馬車赫然頓貯與馬的嘶吼聲。
“什麼事?”我趕忙掀起門簾,隻見馬車前躺著一個倒在塵泥之中的女子,披頭散發,蜷身於地,仿佛奄奄一息。
我驚叫:“快看她如何!”即刻下了馬車,行至她身前。
宛平以指尖探她鼻息,複道:“娘娘安心,這女子氣息善存,應無大礙。”
我深吐一口幽幽道:“你怎地這樣莽撞,將車趕得這樣快做什麼,撞傷了人們可怎麼是好?”我這是用心找她的不是,好讓她含糊與我不敢與我為敵。
她一臉委屈黯道:“娘娘教訓的是。”
我細細打量這女子,大約十七八歲年紀,鵝圓臉蛋桃花色,彎彎長睫細又長,鬢發黝黑絲絲潤,骨骼勻稱身量端。隻是這膚色略顯黝黑,也不知是天生還是長久日曬所致。
宛平輕捏她人中,頃刻她便醒了過來。
杏眼圓睜氣若遊絲緩緩道:“為何不讓我死去,為何要救我啊…”一語罷竟作勢咬舌自盡!我趕忙命宛平製住她。
待她稍稍平靜才問道:“姑娘為何輕生?方才我還以為是馬車撞你在先呢。姑娘如此年輕貌美,遇到什麼難事了麼?”
她長長歎息,重重咳了幾咳道:“我原是這利州府楊醫師之女,一日出得集市閑逛時被惡霸劉魁見到,硬要搶了我去做他的妾侍,我父親拚死與他抵抗,被他一掌活生生就給劈死了…”
她重重喘了喘又到:“母親見父親當場斃命一時悲痛欲絕也隨了父親去了,留下我一個人,還是被那惡霸搶走欲要霸占我。我趁他醉酒不省人事便逃了出來,想想我慘死的爹娘一時悲痛交加便不想再留這無用的皮囊了,不如隨我爹娘去了吧…”
想不到她有這樣淒慘的身世,我也不禁潸然淚下。暗道有一日我必將那惡霸服罪抵命,以祭冤死的亡魂。
我柔聲安撫她道:“你叫什麼名字,我看你也無家可歸了,你可願與我同行?我帶你去宮中如何?”
她止了哭泣,仰眸望我,遲疑道:“我叫楊小妹,姐姐您是宮中人麼?”
我輕輕頷首。心道她竟與我一姓,當下更增好感。
她似露出一絲期期之色,緩緩道:“若是如此,小妹多謝姐姐救命之恩了,日後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姐姐收留之情。”
宛平卻在一旁朝我擠眉弄眼,我知曉她的含意,卻隻做不知,徑自扶起這楊小妹入了車中,命宛平即刻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