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後
依舊是春寒料峭的四月,依舊是落風穀的早上,隻是七年過去了,有些事已經不一樣了。
每天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天微亮的時候去後山采藥,然後還要跟老頭學習醫術,可以說我現在已是完全接替了大師兄當年的工作,可我未曾抱怨。
因為自七年前那件事以後,我整個人仿佛重生了一樣,現在的我已不似當年那個任性妄為的小丫頭了。
剛進屋就見梅老頭筆直地坐在廳內,神色悠閑地喝著茶。我將東西放好後,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然後徑直走進他的房間。
出來的時候,手裏已多了一樣東西。
見到那東西,梅老頭睜圓了雙眼,表情微微有些難看:“呃……丫頭,那個……”
揚了揚手裏的酒瓶,我板著一張臉,質問道:“師父,你又偷喝酒了是不是?”
“嗬嗬……”他討好似的笑了笑,看著那瓶還未開封過的酒,心疼地說,“丫頭,這次就算了吧,為師已經很聽你的話,幾個月都滴酒未沾了。”
“是嗎?”白了他一眼,我反問道,口氣中明顯帶著不相信,“可是我聽楓兒說,他前兩天才看見叫你一個人躲在屋子裏偷酒何呢?”
“呃……這個……這個……”老頭的臉一陣青一陣紅的,支吾了半天,方才悶悶地抱怨道,“那小子居然敢告我的狀!”
“什麼叫那小子!”我不悅地瞪著他,氣惱地抱怨道,“師父,楓兒他怎麼說也是你的徒孫,你不要總是那小子那小子的叫行不?而且他是為你好才會告訴我的,你自己的情況你也清楚,自從二夫人……那件事後,你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現在好不容易好轉了一點,你就不能乖乖地將養著嗎?要是大師兄知道了,一定又是整天念叨著你了。”
“哼!就你一個也已經夠為師受的了。”老頭別扭地轉過頭,臉上堆滿了疑惑不解,“你說這女人是不是做了母親之後都會性情大變的啊?不過說真的,我還挺懷念當年那個總是氣我的小丫頭了。”
真是對這老頭……我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在他心疼卻又無奈地神情下將這酒迅速地處理了。
末了,看向他問道:“師父,楓兒呢?”
“哦,這小子一大早就看他老爹去了。”梅老頭指了指屋後的林子。
在那裏麼?算了算日子,好像就是今天了,難怪那小鬼昨天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在幹嘛。
抬腳正欲往林子裏走去,沒老頭的聲音卻又在這時候傳來:“前幾天你二師兄來信了,說是會回落風穀來看看,可能今天未時就會到。”
“哦。”腳步一滯,我轉頭看了看又恢複到剛才那一派悠閑模樣的人,平靜地應了一聲。
這老頭什麼態度,好像剛才說話的不是他一樣!
不過,我也懶得跟他計較,徑直就往林子裏去了。
正要到達那個地方時,我卻停了下來,因為我聽到前麵有人說話聲音。
一個正是我欲尋的楓兒,另一個……
“你叫什麼名字?”冰冷而又熟悉的聲音,讓我的心一緊,梅老頭剛才不是說他未時才會到的嗎?可現在不是還差兩個時辰麼?
“那叔叔你又叫什麼名字?”我聽到楓兒這樣反問。
良久的沉默之後……
“冷雲宸。”
“哦,我叫慕容楓。”稚氣的嗓音裏帶了絲得意。
“慕容楓……慕容楓……”他仿佛地念著這個名字,忽又平靜地問,“這個慕容淩軒是你什麼人?”
“他是我爹!”
又是一陣沉默……
“你娘她是不是叫水若離?”
“咦?叔叔,你怎麼會知道我娘的名字?難道你認識她?可我娘認識的人不多啊?”
我聽到他輕聲地歎道:“我們何止是認識,也許……”
“楓兒!”我在這時走了出來,低低地出聲喚道。
“啊!娘,我娘她來了!”衝身邊的人爽朗地笑了笑,他歡喜地朝著我奔來,一把撲進了我懷裏。
我輕輕地將他推開,低頭看著他額邊的亂發,伸手理了理,一邊溫和地問道:“你在這裏幹什麼呢?怎麼不陪著太師父他老人家?”
他仰著臉,笑望著我:“娘忘了嗎?今天是爹的生忌。”轉頭指著墓前的一大堆花,給我解釋著,“所以,楓兒今天很早就起來了,摘了好多花來看爹。”
“是這樣啊。”
我輕笑著撫了撫他的臉,這才抬起頭來看著站在墓邊的人,禮貌性地點點頭,打著招呼:“二師兄。”
楓兒一臉恍然大悟:“原來這位叔叔是娘你的二師兄,難怪他認識娘你了。”
“楓兒,他是二師叔。”
“哦,我知道了。”他乖乖地應著,對著二師兄站好了,鞠了一個躬,朗聲喊道,“二師叔。”
二師兄隻是微微地點了點頭,冷冷的眼神一直注視著我,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