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出現了,舟東欄往她身後靠近了過來。
關梨立刻往前一步,身後的腳步突然停住,關梨趕忙說了一句“這邊走。”就快步往前麵走去。
快速的穿過兩個院子,關梨突然停了下來,她隻顧著自己走根本沒有注意身後的舟東欄有沒有跟上來。關梨停下的時候沒有聽到任何來自身後的腳步,是因為走的太快他沒跟上來嗎?關梨回過頭突然被嚇了一跳趕忙後退兩步,舟東欄就在她身後幾乎貼著她,這一回頭差點撞上。
關梨大口的喘著氣看著舟東欄:“你屬貓的呀,走路沒聲的嗎?”
舟東欄被關梨問的莫名其妙,他說:“我一直跟著的呀,是你突然停下來,我一下沒停下差點撞到你。”
“打住。”
關梨抬手不再讓舟東欄說下去,轉身繼續往前走。這一次關梨聽到了舟東欄跟在身後的腳步,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腳步聲也沒有刻意的踩踏,之前怎麼會沒聽到呢?
舟東欄圍著院子裏的桃樹轉著不斷的打量著,“我當年走的時候還在栽在盆裏的現在竟然都這麼大了。你這桃子熟了嗎?在環島的時候每次吃的桃子都在海上飄了至少一個月,味道總是帶著海腥氣好難吃。”舟東欄看著樹上的桃子說道。
“沒熟。”關梨回他說:“還要半個月的樣子吧。”
“我吃一個不介意吧?”舟東欄像是沒有聽到關梨說的話,看著樹上的桃子望眼欲穿。
“介意。”關梨當然不會介意,她就是想看看舟東欄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舟東欄再次無視了關梨的話,走到院中牆角強高梯凳子搬過來就要爬上去摘桃子。可能是因為在他說的環島沒見過桃樹的原因,對就近已經顯色的桃子視而不見,反而去摘旁側生澀的桃子。關梨也不去提醒他,反正提醒了他也聽不見。不過隨後關梨就發現舟東欄根本不需要她去提醒,他摘向了顯色的半熟桃子。邊摘邊驚喜的說著“哎這兒有個紅了”的話,他從高梯凳子上下來,像是一個第一次見到桃子的孩子一樣對著桃子一口就咬了下去,就好像關梨會去搶他的一樣,咬就算了他還咬錯了咬的是生澀沒熟的桃子,果然下一刻舟東欄的臉色就變了。
關梨隻是看著舟東欄,不熟的生桃子關梨盡管沒有吃過但用腳指頭也知道不會好吃在哪。
關梨意外的是舟東欄竟然將生澀的桃子咽了下去,有意猶未盡的又咬了一口,他含糊著說著“真好吃”,幾次張口間生澀的桃子就被舟東欄吃的隻剩下一個核。他對關梨解釋道:“別這麼看我呀,你是不知道新鮮的桃子在海上漂個一個月會變成什麼樣,和陸地上一個月根本不一樣,十幾年隻能吃到那種桃子等吃到新鮮的你也會和我一樣。就算是不熟的也比海上漂了一個月的好吃多了。噢,對。”他將顯紅的半熟的桃子給關梨遞過來,“這有個差不多熟的,給你。”
關梨接過舟東欄摘下來的本就屬於她的桃子,關梨並沒有當著舟東欄的麵吃,雖然關梨在院子裏種著這棵桃樹但其實關梨對桃子並不是多麼喜歡,不止是桃子對水果之類的關梨都可有可無。當然吃也可以,但關梨肯定是要洗過的,她可不像舟東欄一樣能把粘了滿手的桃子表麵的細小毛刺當做不存在。
“真好吃,我再吃兩個不介意吧?”
關梨沒有回答他,因為說這句話的時候舟東欄已經爬上了高梯凳子,關梨現在確定了一件事,就是舟東欄隻要說“什麼什麼介不介意”之類的話不要把它當成是在征求意見,他隻是告訴一聲而已。
看著不斷的探手在桃樹上摘著桃子的舟東欄,大有要把所及之處一掃而空的趨勢,關梨終於無法再保持沉默了。
“你從東海進了東境這一路過來就沒買過果子嗎?”
“我和我爹不是從東境登的陸。”舟東欄摘著桃子回應著關梨的問題,摘桃子的動作並沒有停下,夠不著了他竟然又上了一層到高梯的最頂上,他一手兜著衣服盛著桃子,另外一隻手繼續摘向更高處的桃子。
可能是因為摘的不少良心發現,舟東欄回頭往關梨這邊看了看,“嘿嘿”笑了下然後繼續摘起了桃子,同時他說道:“南境往東北方向有一處海峽,我和我爹是在那邊登陸的。”
舟東欄說的海峽關梨知道,南境地圖上有標識。那是南境內海,也是一處海產之處,但是聽說那邊水中遍布礁石根本無法行船,就連小船都極易觸礁,從那裏出海幾乎不可能外麵的人也不可能從那裏進來才對。
舟東欄終於停止了罪惡的摘桃行為,他兜著的衣服裏鼓鼓的,起碼有不下二十顆。桃樹上被摘過的地方空蕩蕩的,像是被掏了一大塊一樣。舟東欄下著高梯對關梨說道:“他們更你們說那邊不能通船?那是他們怕更多的人過來他們無法控製,中大型船確實無法通過,小型船隻容易觸礁也沒錯,但是有一種東西叫做扁舟你們這些不在海邊肯定是不知道的。用竹子做的扁舟吃水淺浮力大,細小可供三兩人乘坐,有一個老船手熟悉海峽完全可以帶人出海和進陸,唯一的不足就是扁舟可乘人少,算上船手至多三人,再多就海峽裏就不行了。”他走到關梨麵前,“這點桃子換這麼大秘密,你不虧呀。”
當舟東欄說出那句“你不虧呀”的時候,關梨第一想法是這個人不會又有什麼要求吧?
果然。
“你這兒有沒有褡褳什麼的,大一些的,你看著我這不太好拿。”他還將兜著的桃子給關梨看,關梨真想來一句“不好拿別拿”但是轉念一想,來者是客,而且雖然對舟子航了解不深,但是關梨卻知道舟子航曾經是單槍匹馬闖入千人大軍營救過關大帥的,也是衝著這關梨才不去和舟東欄計較。
“等著。”關梨回到房間裏,褡褳她當然沒有。在關梨的梳妝台旁邊掛著一個淺色繡袋。關梨看著她多年前的作品,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猶豫起來,這繡的實在是難看,繡花是桃花但是如果不是旁邊標注的“桃”字根本認不出來,盡管“桃”字也歪歪扭扭的。看著唯一一件女紅成品,關梨忽然升起來了後悔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