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推開了,太陽光照進了房間裏,飄動的塵埃清清楚楚的暴露在陽光之下。門內的地麵很幹淨,不止是被清掃還用水洗過,沒有任何的腳印痕跡。葬月所能看見的屋內除了門的正前方一株不知名的花草植物外再沒有任何的家具陳設和裝飾,葬月猶豫了一下,抬腳走進了房間。
植物就在門一進去兩三步的位置,太陽光在偏下去一下都能曬到。葬月從未見過這樣的植物,根莖筆直的從盆中的土壤中生長出來十寸之餘,從根莖上分出來的莖葉隻往左邊生長,右邊空蕩蕩的左邊卻生長出來數支枝幹,每一根枝幹上隻有一片葉子,並不是在枝幹的前端而是側麵長出來,同樣這些葉子也都偏向一個方向。葉子上麵的紋路密密麻麻葬月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的葉紋,葬月準備摘下一片帶回去慢慢研究,然而這時候右邊卻有輕微的聲音響了一下,非常細小,隻有在這樣寂靜的環境中才能聽到,葬月順著聲音看過去,那邊轉過去一定有什麼東西,葬月輕輕的走過去,那是一張床,這裏顯然是臥室處。但是在床上,葬月看到了躺著一個人。
確切來說,葬月不知道他還算不算是一個人。
他的左半部分還是人的身體,但是有半部分,雖然還保留著人的皮膚,但皮膚下是什麼葬月不知道。那一根突起的東西從腳開始一直延伸到胸部,凸起來的很高,再凸起來皮膚可能就會被撐破。和左腿花白的腿毛對應的是右腿的一根根綠色細小和腿毛類似但絕不是腿毛的東西,更像是剛長出來的植物的芽一樣。他的身體上有多處傷疤,每處傷疤的位置也凸了起來,像是裏麵有什麼東西要從傷疤處出來一樣。皮膚下的異物突起一直延伸到胸部,之後再往上還是正常的人類模樣,但顯然這才隻是開始。
這個人葬月不認識,年紀看上去中年模樣,他神情呆滯像是死人一樣,葬月把手指伸到他的鼻前,沒有呼吸。葬月忽然看向他的腹部,右半邊因為皮膚下的異常凸起看不出來,但是左半邊能夠看到輕微的起伏。
他還活著。
葬月看了眼他無神的眼睛,手指再次談過去確認他沒有呼吸,那麼剛才聽到的細微聲音是從何而來?葬月看著他的右邊五根手指,果然,他的右手中指在輕微的刮動床板,他刮動床板並沒有聲音,但是在他右手食指上的指甲斷裂,斷掉的指甲還連在手指上,葬月剛才聽到的是指甲斷裂的聲音。
突然間院子裏傳來一聲巨大的響動,同時有聲音跟了進來。
“圍住這裏,絕對不能再讓他跑了!”
這聲音,冷懷興!葬月到窗前一看,外麵有十數名手握利器身穿鎧甲的兵士,在他們最前麵的正是冷懷興。在三麵圍牆上也站滿了弓手,每一名弓手旁邊還有一名刀手。同時屋頂上也傳來的急促雜亂的響動,顯然這裏已經完全包圍了。
“你走不了了,不止院子院牆就是院外和府外都已經布滿了流兵和弓手,六百弓手和八百近戰本帥看你往哪走!乖乖出來本帥說不定留你一個全屍。”
六百弓手八百近戰,葬月並不懷疑冷懷興說的話。一千四百人他確實走不了了,這樣的布局下除了尊者沒人走的了。就是影子都縮在了被抓到的那個還在昏迷的人的影子裏,隻要他不動倒是沒人能發現他,等到了晚上影子可以輕易溜走,但是葬月可沒有影子的手段。
“不出來是嗎?那你可得找地方藏好了。”
不需要冷懷興有任何動作,這句話一出所有的弓手手中的弓拉到最大,隻需要冷懷興最後的命令就會射出。這裏沒有六百也就六十,六十支強弓在這種距離是足以貫穿任何隔板的,房間的正麵會在第一波就被穿的支離破碎。
根本沒處躲。
於是,葬月開口了。
“冷懷興。”
冷懷興聽到葬月的聲音愣了下神,然後疑惑著試探了一句:“藺公子?”
“是我。”
冷懷興驚愕的看著葬月這邊的方向,他看不到葬月,他對著葬月這邊問道:“藺公子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你進來,我給你解釋。就你一個人。”葬月說。
外麵的冷懷興在猶豫,葬月也沒把握他會不會進來,如果他不進來就隻能是葬月出去了,那就完全處於被動局麵。葬月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冷懷興記得他十年前對他的恩情,和十年前相信他一樣依舊相信著他。
“好。”冷懷興說,“藺公子我進來,一個人。”旁邊的副將在對冷懷興進行阻攔,冷懷興說對副將說道,“藺公子十年前救過我的命,如果他要對我下手就當我還他這條命了。接下來指揮權交給你,如有必要不用顧及我。”
“屬下明白!”父帥接過冷懷興的將令。
冷懷興解下身上鎧甲和武器,對著葬月這邊喊了一句“藺公子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然後大踏步朝著屋內走了過來。
看著冷懷興一步一步走向正門,葬月低聲說了一句“寧將軍放心,屬下不會讓您失望的”。
“藺公子為什麼會是你。”冷懷興站在門口看著葬月。
葬月笑了一下說:“我說不是我你信嗎?”
“那你為什麼會在這裏?”冷懷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