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竇清幽看他正經的神色,讓他進屋坐。
竇小郎沉吟了下,“我遊曆到揚州的時候,見到了梁二郎,他和潘家的人在一塊。”
竇清幽眸光一冷。梁二郎……本以為他那時候幡然悔悟,竟然和潘家的人攪合在了一塊?
竇小郎也是記性好,去年的鬥酒大會,他見的幾個潘家子弟都記住了,“那個人我叫不上他的名字,但我肯定他是潘家子弟,咱們在湖州府時,我見過他三次。他相貌平常人也低調,不過眼白裏有一出灰點,我記得他,絕對錯不了!”
竇清幽自然相信他,梁二郎從前年被趕出家門兩年了,如果他和潘家的人攪合在一起,那潘家釀的酒……她又否認的搖搖頭。潘家的酒跟她的酒釀造手法和酒曲全部都一樣,梁家沒有白蘭地和金酒方子,冰酒的事梁家也並不知道。潘千羽,定然是從別的渠道獲知的她釀酒方子。隻是她查了許久,也釀了新酒,釀酒坊裏互相盯著,能接觸到這些酒的人沒有一個賣出釀酒方蹤跡的。
竇小郎是在鬥酒大會上見過的,那些金酒白蘭地和冰酒,他也不認為梁二郎這個自命清高,想著讀書做官,眼高於頂的人會釀能釀的出來的。梁家都不知道的秘方,他也不可能知道。
“雖然他不可能知道秘方,但他和潘家的人攪合到一塊,肯定不是好事。”竇小郎肯定道。
“留了人去跟蹤追查。”竇清幽道。
竇小郎點頭,“我已經留了人在那邊跟蹤追查,今年的鬥酒大會,咱們要小心點了!隻怕對手所謀不小!”
竇清幽應聲,問起他學武之事,“說是碰到個厲害的武師,收你做徒的,也沒詳細說,什麼情況?”
竇小郎提起這次悄摸悄拜的師父,就兩眼放光,“武功路數好像是個江湖人,絕對的高手,尤其是輕功,特別厲害,在街上輕功穿行,都快達到讓人看不見蹤跡的地步。我追了他上百裏,還是用一瓶香酒換的,說是收我做個門外弟子,教我輕功,逃命逃的快!”
“最後一句什麼鬼?”竇清幽聽前麵還靠譜,最後一句簡直沒譜兒了!
竇小郎笑著撓撓頭,“他可能比較擅長輕功,我還沒見過聽過誰的輕功那麼厲害,所以就跟他學了。不過他也不專心教我,給了我兩本功法讓他老實練。我讓顧師父和張化都看了,都說是絕世武功秘籍呢!”他可是用身上帶的所有酒換來的。
“你練了沒?”竇清幽忙問他。
“練了!完全沒事!我的各處筋脈也都被打通了,我現在的輕功也進步很多呢!四姐!從明兒個起我把輕功也教你!”竇小郎興致勃勃道。
“教我逃命?”竇清幽斜眼看著他。
“額……”為啥讓四姐一說,這輕功除了逃命,還真的像是沒啥作用的了!?
竇清幽翻了下兩本被他寶貝診視的功法,她對這些功法不懂,也看不太出問題,“等容華再過來,你讓長青看看是不是有啥問題。”
竇小郎不幹,“這可是絕世武功的秘籍,咱們自家人看就看了!再說也沒啥問題的!我師父武功那麼高,也不可能會無緣無故的害我啥的!”
竇清幽看他那麼寶貝,隻得放棄,“有啥異常的情況,要立馬停下來知道嗎?”
“這個我自然知道!你就放心吧,四姐!”竇小郎也不是沒有一點防備心的。
竇清幽看他也長大了,雖然嬉皮笑臉的,心裏卻從小就多個心眼兒的,如果同樣的虧,竇三郎會吃,他就不會吃。微微放心,催著他趕緊去睡覺。
竇小郎又抱著兩本功法走了,事實上,這兩本功法讓他背下來之後就燒掉的,他有點舍不得,還想把輕功也教給竇清幽。隻是輕功學了就真的隻有逃命這個作用嗎!?他糾結了半天,才躺在炕上睡著了。
天漸漸亮起來,清晨的空氣透著清爽芬芳,晨霧淡淡縈繞,小鳥在枝頭上嘰嘰喳喳歡唱著。
秦寒遠睜開眼,就聽竇清幽吩咐廚房做什麼早飯,他立馬起來。
竇清幽早起鍛煉,打一套拳,再跟著李滅練劍,雖然學的不好,但好歹學了那麼久也像樣子了。
李滅覺的她是沒殺過人,劍氣不夠淩厲,也毫無殺氣,不過好歹強身健體,真碰到情況,他們顧不上來,她還能逃命。
竇小郎聽了,更是強烈要求竇清幽跟他一塊練輕功,“起碼逃命逃的快啊!”
秦寒遠之前覺的女兒家家練武很不好,可現在隻想她全副武裝,否則遭遇不測,他簡直不敢想象,反而勸她,“跟小郎一塊練吧!左右藝多不壓身,這些拳腳劍術倒是可以緩緩。”
竇小郎已經發動了梁氏和陳天寶,都勸著竇清幽跟著一塊練輕功。誰知道以後會碰見個啥事?接觸的人越來越雜越來越危險,沒有一點強硬的本事傍身,又咋能放心!?
莊媽媽也勸話,“輕功可以練練,也適合女子練來。小姐強武不行,到時候輕功壓上來,也能震懾一下。”隻可惜她的武功不能教給她,總不能讓小姐也像她一樣,一輩子生育不了。
竇清幽無奈的答應下來,“好!我練!”為了突發情況逃命!
講課完,除掉釀酒的時間,就被竇小郎拉著一塊學輕功。
秦寒遠看她認真學起來,也放了心,住了三天,整理了遊記心得,也就回了學院。他也要奮力了!後年的秋闈……他一定摘冠!
正陽縣的夏末卻被玻璃給點燃了。
玻璃廠建造的快,出的玻璃器具也很效率,各種酒杯茶壺,花瓶茶杯,飾品和藝術擺件,鏡子等物,很快引起了各大戶人家爭相搶購。尤其是鏡子,照過了水銀鏡,那些銅鏡直接就被夫人太太小姐們給拋棄了。
穿衣鏡三百兩到七百多兩銀子一麵,如此高價,還是沒能擋住那些人買。
玻璃器具也變成了各大家贈送禮品的佳禮。
管事和賬房把賬冊都送到竇清幽這來,還有洺河畔定的酒杯請酒器和酒瓶等物全部拉過來。
竇清幽翻了下賬冊,完成的訂單隻是少部分,沒有做完的訂單足足有兩本厚,“這麼多?”
“是的,縣主!現在人手還不夠,所以隻有京城玻璃廠和正陽縣玻璃廠。京城那邊隻夠京城和附近銷售的,這行商和各大商戶世家貴族就都從正陽縣玻璃廠訂貨了。還有好些都是江南的訂單,在江南玻璃廠籌建起來之前,江南的貨物都要從這邊出。”管事恭敬的回話。
這買賣還真是賺錢!那些矽石和石英都是些低價山上產的,那些曠工開采工們也都是廉價勞動力,隻不過轉個手做成玻璃,就變成了高價物品。也幸虧這東西剛出來定位就不是稀罕物品,定的價格也還好,否則像韃靼一樣,當成稀世珍品,隻怕一個玻璃杯子都能賣幾百兩天價,那可真是……
看她的神色,又問那些曠工開采工的工錢,管事忙回,“副都督非常體恤底下幹活的勞力,每個月都有兩天的休息,因為是苦力,除了那些犯人,去幹活的村民都開了高工錢,底下都有人盯著,工錢是定價法的,不許克扣。所以那些山上也很多的村民爭相去幹活兒。”
竇清幽點頭,她也明白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能想到這個照做已經不錯了。自動忽略他口中的某副都督,讓把賬目記清楚了,把東西給他,沒事了。
“縣主可要看看那些拉來的貨?”管事看她沒吩咐了,就問。
“不用驗看了。”竇清幽想他們也不敢拿殘次品來糊弄她。
管事笑著應聲,和賬房走了。縣主吃人嘴軟,等見了副都督,也會對副都督好的!
那邊轉運驗了貨,過來回稟,“小姐!酒杯酒瓶都是按照小姐的要求,都沒有瑕疵!還有些鏡子和擺件。”
“什麼擺件?”竇清幽已經拿了個魚缸養碗蓮,別的擺件,她屋裏也不需要。
轉運眼神閃了閃,出去就抬了過來。
竇清幽一看那些擺件,臉色僵了一瞬。
憨態可掬的玻璃小豬,笑容滑稽的玻璃兔子。體積都不大,卻裝了一箱子,幾十個。
這絕對是那個閹賊弄出來!
“哎呀!這小東西好可愛啊!”櫻桃和蘇梨都拿著忍不住誇讚。
轉運看了眼清幽的神色,“玻璃廠的管事說這些是給小姐拿著玩兒賞人用的。”
賞人……見了誰就賞個豬,賞個笑容滑稽的兔子!?
“還…還有些花瓶花碗啥的。”轉運小心的回稟。
竇清幽過去一看,不光她要的酒杯酒瓶,那些雜七雜八的瓶啊碗啊的擺了一堆。她臉色就黑了下來。
“……這些都是他們的孝敬。說是樣品先拿來給縣主試用。”
“我這又不是開玻璃品鋪子的!都拿走!”竇清幽怒道。
櫻桃看著不舍得,“小姐!這些東西你不喜歡,直接扔進庫房就行了,也可以送禮,賞人啥的。”
又賞人!她有多少人要賞!見人就賞玻璃!?
“小姐!這也是底下的人敬畏你,想著孝敬你的,這些還是先收了,以後提醒他們,不再做這些也就是了。”莊媽媽勸道。
竇清幽皺著眉看了半天,擺了擺手。
莊媽媽笑著安排哪些入庫,哪些送到釀酒坊。
正趕上常月荷過來,見到家裏那些玻璃工藝品,驚訝之餘,滿臉都是喜歡。
竇清幽看她眼神不停流連那些玻璃豬和玻璃兔子,就讓她拿走兩個。
常月荷歡喜的道謝,“我是來問問下次開課什麼時候,我現在身子重,要是下次趕到我生產後,我也能來參加培訓了。”
她已經懷孕六個月了,孕吐才剛剛好,之前想參加,可總不能一會出去吐一出,也影響別人,就沒趕上。
“要等鬥酒大會結束回來看情況再定時間,你這預產期啥時候?”竇清幽問她。
“怕是要到十月呢!”常月荷笑道。
“以後有的是機會。”竇清幽事情多,跟她說幾句,那邊就叫走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