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宣冷森森的笑道:“既然你提起了老七的姨娘,那你應該知道她爹是雲貴總兵,手握重兵,她可比什麼商人的嫡女,人走茶涼的尚書私生女地位高多了,還不是老老實實的當了我爹的小妾,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哪裏覺得我委屈卓雨樓了?”
“你還不明白麼,不是她配不配上你的問題,而是她需不需要配你,不在國公府,她會活的更好。皇帝嬪妃尚且有人不願意做,何況你鎮國公的小妾了。”
夏宣完全可以肯定季清遠是誠心找茬的了:“她不在我這裏活的更好?哈哈,有意思,你倒是說說她這樣的身份和情況,如何活的更好?”
“……我現在是沒什麼能耐,但給她重新安排個身份,將她嫁給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縣令做夫人,還難不倒我。”季清遠不慌不忙的說道:“她能正正經經,富足平安的過一生。”
他估算錯了季清遠的打算,這家夥不僅不能幫助自己和雨樓的關係,反倒想從中破壞,讓把卓雨樓從他身邊帶走,夏宣嗤笑道:“你沒睡醒嗎?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跟了我,還想嫁給別人?找個不計較她是否貞潔的男人,可比你重新給她置辦個身份難多了!”
“難找,並不意味找不到!”
夏宣怒極反笑,嘲諷道:“你是丁憂三年的半隱居的生活叫你變傻了嗎?別的男人娶了卓雨樓,不管是看上她的姿色還是你的庇佑,等有朝一日她年老色衰或者你朝堂失勢,一準會拋棄她!但是她若在我身邊,我永遠不會苛待她!”說到這裏,他猛地的怔住,須臾笑容古怪的道:“你說了這麼多妾的壞處,做妻的好處,難不成想叫我娶她?”
從剛才卓雨樓說的那句話中,季清遠已經看出她不光是對自己的地位不滿,還對夏宣這個人有很大的怨氣,他亦扯出一點笑意,回敬夏宣:“你願意娶,也得看對方願不願意嫁!”
夏宣像聽了一個笑話:“你越說越離譜了,她親口跟你說的?否則你憑什麼妄加揣測?告訴你,她跟我好著呢!才找到你妹妹,最多當了半個時辰的兄長,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好?怎麼個好法?”季清遠一針見血的道:“是仆人對主人的好?還是男女之間的好?”
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夏宣立即聯想起過往的幾次爭吵,她對自己不得不妥協的樣子。忽然間在道出真相的季清遠麵前矮了半截,但夏宣不甘心輕易認輸,道:“有什麼區別嗎?我養著她,她願意讓我養就夠了,與你這個外人何幹?”
“我是外人?她是我妹妹,做哥哥的不願意讓自己的妹妹做別人的玩物,有錯嗎?”季清遠橫眉冷對的道:“你所謂的對她好,與豢養貓狗何異?”
夏宣底氣不足,便越發裝作強勢:“這世上有個詞叫做‘無能為力’,我想正適合送給你。”說罷,拍案起身:“你別鑽牛角尖了,回家好好冷靜冷靜,想一想究竟該為你這個妹妹做什麼!”不等季清遠再說什麼,夏宣便冷哼一聲,拂袖而去了。
他和季清遠從小長大,還沒因為一件事產生過這麼大的分歧,夏宣負氣而去,徑直回到自己的院子去找卓雨樓。
季清遠有幾句一直徘徊在他耳邊,尤其以那句‘是仆人對主人的好,還是男女之間的好’為最甚。
進屋時,卓雨樓在桌前做針線,見他來了,趕緊起身相迎。夏宣快步走過去,按她坐下,看著她嬌豔如花的容顏,竟有些酸澀:“我……。”
雨樓亦緊張,想必是哥哥跟他說了什麼,心道莫不是想朝自己的發火?奇怪的是夏宣從牙縫裏擠出一個‘我’字便再不說不出話來,半晌他長歎一聲,繼而又笑了笑:“沒什麼,不管怎麼說你今日認了親眷,值得好好慶祝一番,在荷花亭你沒吃好吧,我派人做酒席,你我好好吃幾盞酒。”
因上次和卓雨樓發生口角的記憶實在不愉快,夏宣有些怕從她口中聽到傷人的話,竟沒勇氣繼續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