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老五腦袋轉得非常快,在這麼短的時間裏麵就想好了台詞。
“不對。”李文化道。
“怎麼不對?”段老五望著李文化道。
“柳家口的生產隊長柳長海說,你回到村子裏麵以後,和其他男勞力一樣幹重活,拿的是最高的公分,如果你確實有肝炎病的話,怎麼能拿最高的公分呢?記工員柳南山也是這麼說的。”
“我不跟家裏和村子裏麵的人說,就是擔心他們不按強勞力給我打公分。當時孩子們還小,家裏麵隻有我一個強勞力,我不幹活能行嗎?生產隊照顧我家,讓我娘幹一些輕巧的活,摘摘棉花,鋤鋤草,看看社場什麼的,每天拿五分工。我從學校回到生產隊以後,家裏麵就揭不開鍋了,我總不能看著一家人等死吧。”段老五還是一個有責任感的男人。
“再說,一九六七年,我查出有肝炎病的時候,還不是很嚴重,醫生說跟喝酒有關係,隻要按時吃藥,並把酒戒掉,很快就會沒事。鄉下人沒有那麼嬌貴,哪有錢住院治療呢?”
“你娘說從來沒有看見你吃什麼藥,也沒有看見你有不舒服的時候。”
“我吃藥能讓老娘看見嗎?我不舒服,也隻能自己忍著,在老娘跟前可不就得裝著沒事人一樣。”
段老五原來是一個大孝子。
歐陽平和同誌們忙乎了半天,段老五隻用一眨眼的功夫,就應付過去了。
想讓段老五低下罪惡的頭,還得多費一些功夫。從段老五的作案手法,既可看出他的凶殘,又能看出他的狡猾。想讓他立地成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段老五,你是在哪家醫院看的病?”
“在三河醫院。”
“是哪位醫生給你看的病,你還能記得嗎?”
“記不得了,一九六七年,到如今已經好幾年了——想不起來了——誰記這個。”
那麼大一個口子都被段老五輕而易舉地縫上了,接下來的小口子就更不在段老五的話下了。本來,歐陽平以為自己出的是一張很有分量的牌,沒有想到沒有製服對手。還真不能小看坐在麵前的這個人。
段老五大概是找到了感覺,他還想再縫幾針:“你們也到我家去過了,我是上有老下有小,如果不是學校辭退我,我是不會離開學校的,我不跟學校講我的病,一是因為病不怎麼嚴重,二是因為我很需要那份工作來養家糊口。”
“我問你,你的房間裏麵為什麼會有血腥味呢?”
“我的屋子裏麵有血腥味?這——這是誰說的?”
“你的外甥子房大慶。”歐陽平雖然有承諾在先,但麵對狡猾的犯罪嫌疑人,不拿出一點有份量、有說服力的東西來,恐怕不行。房大慶提供的情況,對歐陽平來講非常重要。
“大概是我屋子裏麵的老人味吧!年紀大了,平時身子懶,衣服隔一段時間才洗一次,幾個月才舍得洗一把澡。屋子裏麵有些味道,這是常有的事情,邱主任就跟我說過幾次,他讓我經常洗洗衣服,收拾收拾屋子,要搞好個人衛生,我一個人,生活上不講究。大慶所說的血腥味,十有八九是我屋子裏麵的那些味道。”
你歐陽平有來言,我段老五有去語。
“你還故意安排房大慶兩次幫你看大門,他兩次看大門的時間和兩個女人遇害的時間相吻合,再加上房大慶是一個有前科的人,我們很容易就會想到房大慶的頭上去。你想轉移人們的注意力。是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