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化走到化妝台跟前,拉出抽屜,裏麵有一些掛墜、戒指等一些首飾,在這些首飾的下麵有兩個手鐲。李文化拿起一隻手鐲。
歐陽平接過手鐲,手鐲的兩頭比較細,中部比較粗,也比較寬——有韭菜葉那麼寬。
歐陽平將手鐲拉直,然後將手鐲的一頭放進水中。
十幾秒鍾以後,所有人都看見了,手鐲的頂端的顏色漸漸變黑了。
歐陽平神情凝重地望著陳局長:“砒霜。”
“太懸了。”陳局長神情更加凝重,“差一點。”
田二秀應該聽見了歐陽平和陳局長的對話,她低下頭,兩隻手托著自己的臉,頭發遮擋住了整個腦袋。
“李文化,銬上——”
李文化從口袋裏麵掏出一副手銬。
田二秀像一個木偶一樣,李文化先銬右手,後銬左手,田二秀非常配合。
阿嬌衝出西屋,衝進了堂屋,緊接著,東廂房傳來了阿嬌的啜泣聲。
“田二秀,家裏麵有瓶子嗎?我們還要對碗裏麵的水進行化驗。”
“廚房碗櫥裏麵有罐頭瓶子。”田二秀淚眼汪汪。
李文化打開手電筒,衝進廚房。
不一會,李文化拿著一個罐頭瓶子走進西屋,罐頭瓶上滴著水,李文化把瓶子洗了一下。
歐陽平將碗裏麵的水倒進罐頭瓶,然後將蓋子擰上,罐頭蓋子是被撬開的,無法保證瓶子裏麵的水不漏出來,李文化又從廚房裏麵拿來一塊塑料薄膜和一根細麻繩。
歐陽平用塑料薄膜將瓶口包住,用繩子在瓶口上繞了四道,並打了一個死結,最後將瓶子交給了李文化。
“立即抓捕馬明槐。”陳局長道。
“小曹,你先留在這裏陪阿嬌。陳局長,我們讓門翠華過來照顧阿嬌。”
“行。我們走。”
李文化押著田二秀,疾步走出房間。
歐陽平和陳局長疾步隨後。
西屋留下一盞空自燃燒的燈。
東廂房裏麵黑咕隆咚的。
歐陽平一行三人押著呆如木雞的田二秀走出院門。走出竹林的時候,阿嬌的啜泣聲還在歐陽平的耳朵裏。晚風在樹梢上徘徊,不知名的昆蟲在草叢裏麵繼續鳴叫。
兩分鍾以後,歐陽平敲響了門會計家的院門:“咚——咚——咚。”在這樣一個寂靜的夜晚,敲門聲聽起來特別響,和著此起彼伏的犬吠聲,很多人家的燈亮了。
開院門的是門翠華。
“大嫂,麻煩你去照應一下阿嬌。”歐陽平道。
門翠華已經看到了田二秀,跟在她後麵衝出院門的門學軍也看到了田二秀和她手腕上的手銬,夫妻倆已經明白了一切。
“陳局長,您和李文化、小曹帶著她先行一步,我到葛家村和水隊長他們彙合,門會計,請你領我們到葛家村去。”
“學軍,你快領歐陽科長他們去吧!我現在就去陪阿嬌,可憐的娃兒——造孽啊!”門翠華望了一眼田低頭不語的田二秀。
歐陽平跟在門會計的後麵衝進了夜幕之中。
陳局長、李文化和小曹押著田二秀朝村東頭走去。每一家的院門口都站著幾個人。
四月六號的晚上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歐陽平沒有想到高潮來得如此之快。馬主任自以為聰明,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殊不知,從他染指田二秀那一天起,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一個人是否聰明,不在於他打對了多少次算盤,關鍵在於他是否打對了最後一次算盤。馬主任和田二秀充其量是兩個賭徒,他們的賭注是什麼呢?是一輩子的幸福,包括做人的尊嚴,這本身就是一個愚蠢的開始。有始就有終,一個愚蠢的開始,必然是一個可悲的結局,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是人就有欲望,上帝創造人的時候,也一並創造了七情六欲,上帝的本意是想讓每一個人都過得有滋有味,但絕沒有讓一部分人為了自己的七情六欲,損害另一部分人的七情六欲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