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高山的屍骸放在一張桌子上,屍骸的下麵鋪了兩層塑薄膜。
水隊長還從報架上下了幾張報紙,蓋在閻高山的屍骸、鞋子和褲帶上。
在閻高山的屍骸上蓋報紙,是出於對死者的尊重,人在逝世以後,家人會在死者的臉上蓋上一張紙;在布鞋和褲帶上蓋報紙,有另外的考慮,歐陽平不想讓三樣東西一下子全部呈現的田二秀的麵前,田二秀第一次正式登台亮相,歐陽平自然要讓她的演技得到充分的展示。歐陽平就是要在一個逐步展示的過程中捕捉到一點東西。找到閻高山的屍骸,這隻是一個新的起點,殺害閻高山的凶手到底是誰?田二秀在這起謀殺案中到底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在門頭村村民的心目中,在同誌們介入此案之前,田二秀是一個賢妻良母,在十年的時間裏麵——如果加上閻高山遇害前的時間,就不止十年了,凶手竟然能做到不露一點痕跡,在阿寶和阿嬌的記憶中,這個神秘的男人是神龍見尾不見首,門頭村人連這條神龍的尾巴都沒有見著。由此可見,田二秀和此人絕不是兩個簡單的角色。所以,同誌們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布鞋和牛皮褲帶放在另一張桌子上,下麵也鋪了一層塑料薄膜。
樓梯口傳來了腳步聲。
歐陽平和水隊長走出會議室。
水隊長帶上會議室的門。
上樓來的是李文化、小曹和阿嬌。阿嬌的右肩上背著一個泛黃的書包。她的表情抑鬱,眼神之中有點哀傷。她應該知道所發生的事情了。
“走,阿嬌,我們到鎮中學去見你哥哥阿寶。”
“叔叔,能不能讓阿姨陪我去見哥哥?”阿嬌麵露難色。
歐陽平明白了,就這麼去找阿寶,確實有點唐突。兩個孩子能夠承受突然發生的生活變故,已屬不易,再讓他們承受精神上的重壓,這確實有點殘忍。歐陽平有責任將這種精神上的重壓減少到最小的限度。
“這樣吧!曹阿姨也不去了,你一個人去,把你哥哥請到這裏來。”
“行,叔叔,那我去了。”阿嬌把書包交給了小曹。
“快去快回,到這裏來吃飯,我讓食堂準備午飯了。”
“知道了。”
小曹將阿嬌送下樓,送出大門,目送著阿嬌抄菜市口走去。鎮中學在汽車站的對麵,從公安局到鎮中學,隻有幾分鍾的路程。
在阿嬌消失的地方,小曹在人群裏麵看到了兩個熟悉的麵孔,他們是陳局長和老雷。陳局長推著一輛自行車。
陳局長表情嚴肅,老雷應該向他彙報了今天上午的情況。
陳局長看到了閻高山的屍骸、布鞋和牛皮褲帶,顯得非常激動:“閻高山,我們總算找到你了。歐陽,謝謝你們——謝謝同誌們。”
陳局長握住歐陽平的手,使勁地搖了好幾下。歐陽平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感謝老天爺給了我糾正過失的機會,這是我欠閻高山的。現在,我們總算可以坦然麵對門頭村的鄉親了。”
“陳局長,下一步,我們打算在田二秀身上做一些文章。”
“除了讓閻高山的兩個孩子協助你們的工作以外,你們還要在外圍進行一次深入細致的調查走訪,我想到了一件事情,田二秀的母親原來是葛家村人,現在,在葛家村,還有田二秀的兩個舅舅,田二秀母親在世的時候,田二秀時常跟母親到葛家村去,當時,我忽略了這一點,你們應該到葛家村去看看,說不定會有新的發現。”這說明陳局長一直在考慮案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