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即將降臨,天空中,隻能看到樹林的影子和輪廓線;人的臉已經不怎麼清晰了,但能看出人們臉上的好奇和疑惑。
門翠華出院門之後,向右拐。在門翠華家的東邊,有一片不大的桑樹林,桑樹林的西邊是一片鬆樹林,在桑樹林和鬆樹林之間有幾棵高大的楓楊樹,一條彎彎曲曲的山路伸向密林深處,密林深處的另一頭應該就是陳局長所說的葛家村。
門翠華走到桑樹林和鬆樹林的交界處,在一棵比較大楓楊樹前停了下來:“閻高山走到這棵樹跟前的時候,被我叫住了。”
閻高山所在的位置距離門翠華家院門前的棗樹有一百米左右的樣子,這也就是說,閻高山已經走出了村口——走上了去葛家村的路,門翠華的判斷沒有錯,閻高山確實是準備去葛家村的。
“當時,我身上沒有裝錢,我叫高山等一下,我回家去拿,他說不用了,等我拿著錢走出院門的時候,已經人影子不見帽頂子了。”
“你看著閻高山朝葛家村方向去了嗎?”
“沒有看見——我走出院門,跑到這裏的時候,已經看不見他人了。他肯定到葛家村去了,到葛家村隻有這條路。”
“閻高山有沒有跟你說到哪裏去呢?”
“他沒有說,這還用問嗎?西邊就是葛家村,他不到葛家村,能到哪裏去呢?閻高山每次到葛家村去,都要從我家門前走過。學軍,你說是不是?”
“公安同誌,翠華說的沒錯。閻高山走這條路,他肯定到葛家村去了。”
“可是,葛家村沒有一個人在四月十七號見過閻高山。其他村子的人也沒有人見過他。”
“這——怎麼可能呢?”周隊長也迷糊了。
“檔案材料上就是這麼寫的。當年,陳局長和吳所長調查走訪了很多人——葛家村這條線上的十幾個村莊,他們都去了,四月十七號,確實沒有人見過閻高山。”
“那就奇怪了,閻高山會到哪裏去呢?”門學軍摘下雷鋒帽,撓了撓頭,“這不是出鬼了嗎!”
“黃石寨有兩個人見過閻高山——在四月十七號那天上午,時間就在你見到閻高山以後不久。”
“這就更奇怪了。”門翠華一臉茫然,“難道我那天見到的是閻高山的魂靈嗎?隻有人的魂靈才會四處飄蕩啊!我明明看見他,我們還說了幾句話。他頭上戴著竹鬥笠,籮筐裏麵還放著一件雨衣,對了,那天早晨是一個陰天。”
“戴著鬥笠?他平時也戴鬥笠嗎?”
“平時都戴,這種鬥笠,既能擋雨,也能當太陽,咱們平時都戴這種鬥笠。”
之後,歐陽平一行又隨門翠華夫妻倆和周隊長回到堂屋。
夜幕已經降臨。
門翠華執意要留歐陽平一行吃晚飯,想問什麼,吃過飯以後接著問。
歐陽平和門學軍握手告別,被門翠華拽住了:“天已經黑了,吃過飯接著說,周隊長,你也別走了——就在咱家吃吧!,其實沒啥好吃的,麵條雞蛋,吃個便飯吧!同誌們將就吃吧!學軍,你別像木樁一樣杵在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