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寄秋為什麼要將這個日子寫在畫報上,而且倒寫在畫報上,她大概是想記住這個日子,但又不想讓別人知道。
小曹突然想起簸箕裏麵還有一雙皮鞋,前麵已經交代過,這雙皮鞋是小曹從卞寄秋的床底下掃出來的。
小曹從簸箕裏麵拎起皮鞋,走進房間。
“這雙皮鞋就是卞寄秋的,”劉書記道。
“小曹,你回憶一下,你發現皮鞋的時候,它在什麼地方?”
“在最裏麵,靠西牆,當時,上麵一些稻草覆蓋在上麵。”
“稻草是用來鋪床的,一定是從床上麵露下去的。”歐陽平道。在他的記憶裏麵,小時候,奶奶怕他凍著,會在墊胎下麵鋪很厚的稻草。
“林靜走的時候,丟下了六雙鞋子。”劉書記話中有話,這句話,劉書記已經說了兩遍。
“卞寄秋隻丟下一雙鞋子。”小曹道,“卞寄秋家的條件可能比較差。”李文化道。
“不對。”
“怎麼不對?”
“你們看——這雙鞋子大半成新,如果卞寄秋家的條件比較差的話,她在離開田家堡的時候,應該帶走這雙皮鞋才對啊!”
歐陽平接過一隻皮鞋,看了看鞋底:“小曹說得對,這雙鞋子的鞋跟磨損程度不大,即使家庭條件好,也不應該扔下——關鍵是它一點都沒有壞,也沒有變形。”
“走的時候,她可能沒有注意到這雙鞋——這雙鞋不是在最裏麵嗎?”
“總該有一些舊鞋子吧!怎麼隻留下一雙鞋子呢?”李文化道,“鞋子是平時經常穿在腳上的東西,又不是一般的物件,這年頭,能買得起皮鞋的人能有幾個呢?”
“要麼就是在她離開的時候,被村裏麵的人拿走了——村裏麵的人是需要這些鞋子的。”
“即使有卞寄秋丟下來的鞋子,也不會有人拿。”劉書記道。
“為什麼?”
“林靜不是還在嗎?隻有在屋子裏麵沒有人的時候,人們才會拿走鞋子。”
“詳細的情況,林靜可能會知道一些。”
林靜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
找林靜和王博偉了解情況,對同誌們來講,是當務之急。當然,了解卞寄秋的家庭背景和去向則更加重要。
“歐陽科長,我去把衛生所的馬加隆和小店的田巧珍喊過來,他們或許能知道一些情況。”
真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衛生所和小店在祠堂裏麵,特別是衛生所,緊挨著兩間知青宿舍。
“行,先找他們談談,然後在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劉書記走出房間。
“劉書記,等一下。”歐陽平走到劉書記的跟前,低聲道,“一個一個請。”
“行,我明白你的意思,先請一個。”
不一會,劉書記領著一個二十歲所有的小夥子,走進房間。
“這是馬主任的兒子,想問什麼就問吧!”
小夥子身高將近一米七零,他走路的時候,上身擺動的幅度比較大,原來,他的腿有點跛;田加隆的個頭不高,身材也比較瘦弱。他的胸前掛著一個聽診器,他頭上戴著一頂呢子帽——就像某一位小品藝人長戴的那種帽子。不過,他的戴發和別人不一樣,他的帽子後麵下垂的很厲害,帽舌朝前上方,整個腦門都漏了出來;他的上身穿一件四個口袋的棉襖,就像電影、電視劇裏麵農村幹部長穿的棉衣——手臂上戴著一對護袖。下身穿著一條藍哢嘰褲子,他的腿看上去比較粗,褲子裏麵是棉褲,腳下著一雙黑色的皮鞋。
“馬大夫,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