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梓葉正在房裏借著月光翻看著一本古卷,用翠金草籽和海靈子汁液為顏料繪製的畫冊在月光下發出熒光,昏暗的房間裏映射出奇妙的圖騰。
那是小時候媽媽給自己講故事時用的畫冊,多年過去,母親的形象在腦海中已經模糊不清。畫冊雖然如石器時代壁畫一樣畫工粗糙,但內容豐富,能看出那是表現多個族群的壯大、紛爭和消落,這不隻是畫冊,也是異能者的簡史。
人類長久的進化曆程出現很多分支,人種並不隻有膚色差異這麼簡單,還有一些人不明原因的獲得了常人沒有的特征,出現了自然力者、不死族、黑魔人、幻生者等等奇異的人種,並在繁衍過程中傳承分化並繼續變異,他們後來有了一個統稱異能者。
最開始異能者雖天賦異稟但太過稀少,無法與龐大的凡人人口抗衡,後來逐漸繁衍擴張,種群力量已完全淩駕於凡人社會。部分異能者開始謀劃獲取權利,美其名曰天下大統,然而因立場差異,異能者內部早已分幫結派,形成影書院、竹山館、石倉寨三足鼎立的局麵,還有許多小派各自為陣。
對力量的自傲和盲目扭曲的自我定位引發了慘烈的鬥爭,百年戰亂生靈塗炭,各陣營難分輸贏隻鬥得疲憊不堪,心有不甘的少數異能者甚至企圖通過凡人政權扼殺異己,卻反而被政治家們玩弄於股掌之間,成為政治的犧牲品,導致異能者再次遭受重創。
看清現實的異能族群終於妥協進入休整期,恰逢凡人社會在世界大戰後也進入和平發時期,或許是厭倦了紛爭,或許是目睹眾生和睦有所感化,各統領約定地界和平共處,不求異能大統,隻求各自隱匿於市或歸隱山田,休憩養生互不幹涉。異能者完全融入凡人社會生活多年,漸漸淡忘了那段過往。
隻不過,並沒有絕對的和平,各派之爭仍是暗流湧動,輕則為官場商界設置門檻相互破壞,重則指使影子刺客偷襲暗殺。好在大體環境較好,擔心那些索命之事遠不如去擔心火車脫軌,這些離肖梓葉還很遠。
卷起畫冊放回書架,抬頭望了望窗外月色,在床上躺下。
靜夜,一個黑影跳上屋頂,從大開的窗口飛進落在床前,身側月牙形的掛墜微微搖擺。
肖梓葉依舊熟睡毫無反應,黑衣人走近,不再收斂氣息並有意製造出頻率不高但足以震得人髒腹難受的震蕩波,這種情況一般人都該有所警覺,不想這床上的人好似全然不覺。這也算是書院後備軍嗎,真是一屆不一屆了,黑衣不由唏噓。
“我在這。“肖梓葉的聲音忽然從身後牆角響起,黑衣人一驚,回頭一看,肖梓葉正拿著杯牛奶從角落走出,再看床上卻並無人躺過的痕跡,他是什麼時候換位了。
“障眼法罷了,之前在學校遇到個幻身人隨便學了兩招幻術。“肖梓葉看出黑衣人的嘀咕,喝一口牛奶,解釋道。
未通過正規訓練,隨便能通過幻術和匿氣騙過青衛級異能者,剛才真是小覷了這小子的潛力。黑衣人取下帽子,露出臉麵,曬得黝黑的古銅色肌膚在昏暗的房間裏仍看不出麵目。
“其實你這麼黑,晚上不用偽裝也可以的。“肖梓葉說得直截了當,讓張昭有些不爽。
他伸手展示了一下掌心,出現一個紅色刻印,印記一閃又消失掉,那正是影書院的憑證。“我是張昭,影書院青衛,今年由我負責影書院夜笙會成員考核和入會事宜。三年前你紙鳶傳書提出入會申請,但臨近考核又申請考核延遲,書院尚議會考慮你資質較佳,將你的考核時間從申請延遲起推至三年後,也就是今晚“
說到這,張昭停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年輕人,雖說剛才的幻術確實讓人眼前一亮,但也不排除有的年輕人隻有個把雕蟲小技並無內涵,麵前這人著實在看不出有什麼特色。夜笙會是影書院精英分支機構,從來選人苛刻,居然還會破例給人延遲考核的機會,而且延遲三年還保留考核資格。肖老大在異人中是有威望,受人敬重,但尚議會如此給予肖家特權實在有損規矩,作為影書院裏最強大的夜笙會,智者適者強者從來都是選人的標準,張昭暗自決定,無論如何不能讓這個隻會耍小聰明的紈絝子弟入會。
“張前輩好,我的確是申請了推遲考核,已經靜候多時。“肖梓葉說,其實打從黑衣人上房前他就察覺了了。不過肖梓葉知道考試分文武兩場,每場有不同的考官隨機先後進行,一般分兩天,夜笙會的考核從來不公開進行,秘密這位考官完全沒必要特意卡著時限非要大晚上跑到別人家裏來翻窗戶,這種行為也是夠奇怪的了。
“考核分武考、文考兩場,由各擅長考官自行出題,一票否決製。“張昭說起考核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