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謬讚了,”柳甜兒,人如其名,聲音甜美,說起話來讓人聽著好似吃了甜糖。
柳妃在皇後的的示意下在軟榻上坐定,麵上帶著多年姐妹般相處的親近的笑意,拉了拉身邊的含羞的柳甜兒,笑著說道“姐姐,我這小侄女兒年方十六,甚為乖巧,妹妹今日來便是想和姐姐親上加親,配給您那義子,錦親王府的那位世子爺。”
還真是直接呢,皇後在心底冷笑,這一連數日,這柳甜兒在世子府外被晾了幾天,沒人搭理,眼下居然找上門來,當真是不要臉之極。
皇後看了一眼那方的柳甜兒,不由笑道:“妹妹,我那義子如今已經有了未婚妻,是皇上親自下的旨意。難道你柳家的女兒還能做妾不成。何況玄兒現在對自己的未婚妻可是中意的很,恐怕連妾都是不想要的。”
這意思是柳家的女兒連妾都不夠資格了,留意到皇後眼中的不屑,柳妃的丹鳳眼中閃過一絲嫉恨,用手撫了撫頭,話鋒一轉:“這些天妹妹也不知為何,總覺著頭暈目眩的,眼下又來了,當真是不濟事。當初生產後,妹妹生怕孩子像姐姐的孩兒那般夭折了,執意要親自照顧安陽和安平,結果驚了風……”察覺到皇後猛然間拉下來的臉,柳妃捂住嘴,滿臉歉意的說道:“哎呀,妹妹這是昏了頭了,怎麼又提起這等讓姐姐傷心的事,不過姐姐福澤棉厚,父親又是堂堂鎮北王,就是沒有皇嗣也是東宮之首……”
立在一邊的蘇嬤嬤聽柳妃的話字字誅心,也冷下臉來,走上前擋在皇後身前,冷聲說道:“柳妃娘娘若是身子果真不舒服,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奴婢稍後便到敬事房通報一聲,將柳妃娘娘您的綠頭牌給撤了,讓柳妃娘娘好好休息幾天。”
“你!”
莫看這蘇嬤嬤在宮中隻是一個奴才,卻是極有臉麵的奴才,這上下宮房沒有哪個不識得的,懂些功夫,又有洪帝賜的免死金牌在手,就是柳妃那她也沒有辦法。
洪帝一個月上半個多月留在東宮皇後處,如今隻剩下最後幾天了,若是綠頭牌被撤,豈不是一絲機會也沒有了。望了一眼對麵麵目變得森然的皇後,柳妃也不敢久留,隻能帶著人憤憤地離開了鳳棲宮。
“皇後娘娘,柳妃越發的放肆了,要不要讓李德在皇上麵前……”
皇後搖搖頭,從袖中取出一隻小小的金手圈,看著看著,眼圈就紅潤了,話語也仿佛有著無盡的疲倦:“罷了,不過是跳梁小醜,又能蹦躂多久,皇上為了軍國大事已經夠操心的了,這等小事不用去煩擾他。”
蘇嬤嬤看著眼前垂眸的皇後,心裏霎時心酸,“皇後娘娘無需因為子嗣之事如此憂心,隻要娘娘願意,無論是誰生的皇子公主都會上趕著做皇後娘娘的子嗣。”
聽到蘇嬤嬤的話,皇後低嘲道:“都不過是別人生的蠢物罷了。”
“娘娘,我知道你心裏苦……”望著眼前褪去堅強顯得萬分柔弱的皇後,蘇嬤嬤心痛萬分。
聞言,皇後搖搖頭,望著不遠處的禦書房喃喃出聲:“蘇嬤嬤,我不苦,在很多年前便已經不知道苦是什麼滋味了!隻要皇上需要我,我便隻會感覺到甜。”
見皇後這般,蘇嬤嬤轉過身留下了淚,帝後雖然情深,隻可惜中間夾雜的人實在太多,讓主子早已經是疲憊不堪。
話說這柳太後纏綿病榻多年,身子骨早就已經不行了,整日的渾身疼痛,猶如被刀割一般,晚上還常常做夢,夢到冤魂索命。年輕的時候為了爭奪先帝爺的寵愛,爭奪後位,爭奪大周國的權勢,柳太後用各種莫須有的罪名弄死的宮女和妃子甚至是皇子不計其數,這幾年這些人猶如打了招呼一般,從地底下紛紛鑽了出來,進入柳太後的夢中,大喊著“納命來!”驚得柳太後是徹夜難眠,身體越發的差了,頭發是大把大把的掉。柳太後身邊伺候梳頭的人也不知道被斬了多少個。
如今勉強靠著文老醫正獻上來的如意萬壽膏,方才好了些許,晚上倒也消停了,可是眼下錦親王府世子的婚事卻讓柳太後如坐針氈,難以安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