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走近,伸手輕搭於我肩頭,我不禁輕輕一顫,麵具下我是越來越看不出她究竟欲意何為?那溫柔如春風般的聲音又悠悠響起,“我不會利用你,我隻要讓你認清他,從此過你自己想過的日子。”
過我自己想過的日子?她的話似說到了我心坎上,我的日子,我將來的日子,自由的再也不受一絲牽絆的日子,有我,還有……對!還有我的孩子,我差點將他(她)遺忘了,或是說我有些想故意將他(她)遺忘而已。低頭俯望自己還未出顯的平坦小腹,一時間百般滋味湧上心頭,想笑,想哭,更想大罵一聲,常允安,你這個混蛋!
展展拉我一起坐於竹榻上,一把搬正我麵對於她,我有些迷惑,卻見她眸中閃著奇異的光芒,“你,真想知道我是誰?”聽到此言,我竟然莫名地生出一絲恐懼。
“還記得那個芝麻糊小攤麼?”她開口道,仍是笑意綿綿。芝麻糊?那麼……她就是當日那個男孩?不,不對,她明明是個女子,還有她的聲音樣貌也全然不同……“不用再猜了。”麵對著我的疑惑她倏然開口,“我姓展名琛,當日的那錠元寶,還沒來得急多謝呢!”
她就是展琛?那麼,打從一開始指使步嫋擄我入山寨之人就是她?她真的就是那個男孩?可是,“你……是男是女?”她皎潔一笑,緩緩湊近,我本能的向後傾仰,隻聞她笑問:“你看呢?”滿眼的調侃戲謔之意,讓我隻覺自己越來越像傻瓜,不禁開口便斥道:“不男不女,實足一個千年怪物。”
她笑著故意伸手撫過自己的下鄂,“有這麼漂亮的怪物麼?”我不置可否,隻是細細打量她,目光下移,隻覺那胸前似乎也太平坦了些,難道真是個男子?正疑惑著,卻見她倏然站起,伸手解起自己的衣衫來,我急道:“你幹什麼?”她笑答:“不是想看麼?脫了外衫你才能瞧個清楚。”
我直愣愣地盯著她,眼睛越瞪越大,那赤裸裸的上身呈於眼前,竟無一絲女子的曲線,儼然是一副男子的結實身軀。
“怎麼?還沒辨清?”他刻意扮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低頭便要解下自己的褲帶,我急了,忙轉過頭喊道:“別脫別脫,我知道了。”
隻聞他不可抑製的哈哈大笑,我這才悟到他其實是在戲耍我,不禁回頭操起一旁的外衫擲向他。
他直了直笑彎的腰,邊穿外衫邊道:“早知曉你會這般,有時聰明,有時卻又蠢得可愛。”待穿好衣衫,他又走近我,問道:“想要變成我這樣麼?”
我不禁一怔,變成他這樣?不男不女?
“可別會錯意,我的意思是說變成像我這樣……誰都認不出。”他薄唇邊笑意漸減,雙眸也一瞬不瞬地認真盯著我。“想要麼?想要變成這樣麼?”
我怔怔地望著他,卻一時無法回答,這就是他所說的要幫我過自己想過的日子的方法?忽想到山寨裏步嫋見到他的那一幕,不禁笑道:“這根本行不通,對你熟識的人,就算你變成何樣,都能將你認出來。步嫋不就一眼便認出你來了?”
展琛笑道:“你認為沒有我那聲特別的稱呼提點,他當真能識得我?那隻‘大色鳥’可是從不會被任何事輕易驚動,那日你可曾瞧到他失態的模樣?這可比見鐵樹開花還新鮮呢!”
細細回想當日,隨即再次打量展琛,的確,自己也是怎麼也無法將他與那個男孩合二為一。世道上所傳的易容之說,我也曾略有所聞,莫非他的真正麵目從未現於人前過,包括當日那個芝麻糊攤上的小男孩也隻不過是他易容的假麵而已?他的身上有太多疑問,如此詭異卻又要我相信他,真是牽強得可笑之極。
他似是也感受到我眼中的輕蔑,不禁眯眼略退一步,挺了挺背,說道:“莫要以為我對誰都會如此上心,若不是當日你以元寶相贈,今日就算你死於這殘酷亂世之中,我也不會多瞧一眼。”他言中帶著惱怒寒意,反到我變成了‘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