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四章 夜半飄起“懷胎歌”(二)(1 / 2)

大伯田木壯也一口幹掉自己酒杯裏的酒,然後對田理麥說道:“田理麥,還不快去看看你師娘!?”

田理麥立即出了堂屋門,此時,夜色已濃,淡淡的月光如水般灑在山山嶺嶺,田理麥見院壩裏沒有師娘和俵姐姐楊婷婷,他不知道她們去哪裏,他隻得對著夜空叫了幾聲:“師娘!”

田理麥的叫聲在夜色中飄蕩,從不遠處的一道山梁上傳來了俵姐姐楊婷婷的回聲:“俵弟,我們在這裏!”

田理麥循著楊婷婷的聲音趕過去,他發現,師娘如木偶一般站在山梁上,看看月色中的遠處昏暗的山巒,沒有聲音,沒有哭泣,“師娘——”田理麥輕輕地叫了一聲。

師娘的身子在月光下微微地顫抖了一下,但仍然沒有別的反應,仍如木偶樣看著朦朧的遠方!

“俵弟,別說話!”俵姐姐楊婷婷輕輕地靠近田理麥說道,聲音很低,楊婷婷接著說道:“俵弟,你去把覃伯伯叫來,伯娘先前說,她要覃伯伯要陪陪她,我見伯娘這個樣子,就沒敢離開她!”

田理麥聽了楊婷婷的話,默默地往回走,他來到堂屋裏見大伯田木壯和師傅覃老三在你一杯我一杯的互相敬酒,還沒待他說話,師傅覃老三站起來對大伯田木壯說道:“大兄弟,對不起,肯定是老右客的神經病又來了,我隻好去去,也隻有我去,才有辦法讓她恢複如常!”

師傳覃老三說完,也不待大伯田木壯說什麼,就隨著田理麥往那道山梁上走去,大伯田木壯站起來似乎想跟著一起去,師傅覃老三回頭說道:“大兄弟,你別來,你去了也幫不上忙,隻是留下你一個人不是待客之道。”

大伯田木壯隻得坐下。

田理麥隨著師傅覃老三要靠近那道山梁時,師傅覃老三說道:“田理麥,你和你俵姐姐都回去陪著你大伯,你師娘這裏隻能讓我陪著,唉——”師傳覃老三歎了一口氣說道:“周圍團轉的鄰居們又要罵我們一次了,其實,有哪個知道我和你師娘心中的那份苦啊!”

師傅覃老三說完,也不容田理麥說話,便幾步就靠近了師娘,師傅覃老三將手搭在師娘的肩膀上,聲音柔柔地說道:“老右客,這都是命中注定的,還想它有什麼用?來,坐下來,我們慢慢地看那遠處!”

師娘沒有說話,但是她順從地坐了下來。

田理麥知道,此時他和俵姐姐楊婷婷留在這裏不僅是多餘的,而且說不一定還會帶來別的,田理麥見師傅和師娘如此情狀,他不敢出聲,連響聲也怕弄出一點來,他走過去拉起俵姐姐楊婷婷的手就往回走!

田理麥的手在接觸到楊婷婷的手時,他感覺到楊婷婷的手顫抖了一下,但他沒有管別的,也沒有去想別的。田理麥拉著楊婷婷的手邊走邊回頭看了一眼師傅覃老三和師傅,師傅和師娘緊挨著坐在一起,背對著田理麥和楊婷婷,在看著遙遠的遠方。

“老右客,那兩個孽障是來向我們討債的,莫想了,隻要我們兩人在一起也就夠了,上輩子我們欠了他們……”師傅覃老三在勸說著師娘,這些話,田理麥和楊婷婷都聽得似懂非懂。

田理麥和楊婷婷手牽著手很快回到了師傅覃老三的堂屋裏,他們倆人似乎忘記了鬆開自己的手,此時,大伯田木壯一個人坐在飯桌上,沒有喝酒也沒有吃菜,就那樣悶悶地坐著,見田理麥和楊婷婷兩人手牽著手,不覺笑了笑說道:“田理麥,你怎麼還牽著你俵姐姐的手!?”

田理麥和楊婷婷兩人象觸電了一樣,迅即將手分開了,兩人的臉同時也漲紅了,田理麥試圖解釋說道:“大伯,剛才師傅和師娘兩人坐在那山梁上,我怕驚擾了他們,所以就沒有說話,而是拉著姐的手就走!”

大伯田木壯沒有聽田理麥的解釋,而是說道:“你們坐下,田理麥,你師傅和你師娘他們怎麼樣啊?”

田理麥正要回答大伯田木壯的話,突然從那山梁上傳來了師傅覃老三如哭訴般的山民歌吟唱聲:

“懷胎正月正,奴家不知因,水上浮萍未定根。

懷胎二月過,奴家不好說,新接媳婦臉皮薄。

懷胎三月三,茶飯不想沾,飯吃三碗隻一碗。

懷胎四月八,告訴爹和媽,多喂公雞少喂鴨。

懷胎五月五,奴家懷得苦,矮子打牆得半堵。

懷胎六月六,下河洗衣服,腳綿手軟難到屋。

懷胎七月半,奴家把命算,算來算去打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