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隻合尊前老,雪滿長安道。
十年前的大雪夜,已經成為了長安禁忌。
那一人,一劍的風采,也如大雪一般消融。
隻是從此,家家戶戶都要在寒冬祈福,不要下雪。
隻因那一天,雪漫大唐,千裏冰封,萬裏雪飄,傷了大唐根基。
......
神武元年,一代女皇武則天還位於李唐,唐玄武宗繼位,凋零的李唐王室破敗已久,為此事大肆慶賀,整整三天三夜,美酒流淌如河,最後如汙水一般,從宮中被清理出去,同時被清理的還有堆積如山的珍饈。
被李唐王室如丟垃圾一般丟棄在長安西側亂物崗上的食物,此時迎來了自己的第一個客人,也可能是唯一一位客人。
長安城中商業繁盛,隻要有手有腳,隨便找份活計,就能夠養活自己。
因此長安城中,乞丐裏麵從來沒有年輕人。而長安西側的亂物崗,距離長安西側城門足足有二十裏之遠。這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但是這個距離卻如同天塹,不是拄著拐杖的年長乞丐,在七個時辰之內能夠隨隨便便走一個來回的。
長安城門,辰時開,戌時關,日日如此。當年有位駙馬,清明時節外出踏青,未趕上戌時歸城的時辰,想要硬闖,被守門小兵射殺當場。據說那位駙馬迎娶的公主,在長信宮前跪了整整一夜,隻為請求皇上將那小兵處死,為駙馬陪葬。
翌日,小兵升為副將,賞銀百兩,而公主則發配入寺,青燈佛衣。
從此,長安城門的規矩立下。
能夠一路尋到長安西邊的亂物崗,隻為吃一口食物的人,自然是平時連飯也吃不到的乞丐,而能夠不違反長安城門的規矩,能夠在幾個時辰之內輕鬆往返於長安城門與亂物崗之間的人,自然是位年輕人。
所以這自然是位年輕的乞丐,這在長安城中,顯得很怪異。
但不是人人都知道這個年輕的乞丐,因為他在長安街頭出現的時間太短,出現的時機又太巧。
此時此刻,長安中的人關心的都是唐玄武宗登基的事情。
士大夫們關心的,是唐玄武宗會不會大赦天下,不追究與武則天有關的人跟事。
百姓們關心的,是新皇帝會不會減賦,能不能讓那些被強征入伍的家人回來。
唐朝的敵人們關心的,是這位名為武宗的唐朝皇帝,會不會延續武則天時期的強硬手腕,與自己寸土必爭。
楚亦不關心這些,對於楚亦來說,他最關心的事情是亂物崗上的食物還能支撐自己多久。
而唐玄武宗最關心的,是被人弄丟的酒葫蘆。
“廢物!一群廢物!”
長平公主緊緊蹙起眉頭,看著自己宮內跪著的數十宦官與宮娥,厲聲道:“都不知道?你們就是這麼當宮內掌事的?”
“來人那!”長平公主隨意指了一個跪在下方的奴婢,“就從這人殺起,一直殺到他們知道為止。”
旁邊早有軍士將長平公主指的那人拖了出去,而那人早已知曉自己的命運,默不作聲,任由軍士將自己拖走,隻是留下了一地的黃白之物,就這麼拖遝著拉成了一條線。
“幹什麼那!沒眼力的狗東西,還不趕緊把這抹幹淨!”長平公主旁邊,生著一張國字臉,最受長平公主信任的大太監王喜衝著還跪在地上的宦官跟宮娥大喊道:“擦完了外麵候著去。”
王喜的聲音竟然頗為渾厚,不像是個宦官,倒像是個中年壯漢,再加上他比較剛毅的長相,有人說他淨身的時候沒弄幹淨,學那嫪毐,以房中術取悅於長平公主,因此獨得長平公主恩寵。
聽到王喜大喝,早有人去取清水、香料清洗那一灘汙漬,一時找不到抹布,有宮娥將衣服脫下,當抹布用,惹得旁邊的人大呼自己愚鈍。
良久,寂靜。
長平公主的房間之內,那數十人早已出去,在宮外跪著,不過人數每隔幾個時辰便少一個。
此刻,在房間之內,隻有長平公主跟王喜。
“你覺得不妥?”長平公主首先打破沉默,出人意料地是,長平公主竟然用一種平等,甚至是詢問的語氣與王喜對話。
在王喜麵前的長平公主,眉頭緊鎖。
見王喜沒有回答自己,長平公主用纖細的手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自顧自說道:“十年前,李白留下的那個酒葫蘆,一直在武則天手裏拿著,唐玄武宗龍歸之後,如何處置武則天,無人知曉,但是那酒葫蘆必然被唐玄武宗獲得,因為武則天一直隨身帶著,這涉及到有關武者,甚至是王朝的一些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