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睢浩輕歎一口氣,老白其實和他是一路人,老白是個真正的孤兒,山區長大,據他說老家是在一個叫“??澗”的地方,這地方偏到 google maps都搜不到!“要坐很久很久的車才能到呐”老白和羅睢浩第一次麵基時說道:“但是很美”,兩人手握一瓶小綠瓶一會兒揚起來咕咚一口,一起坐在廣場的台階上,腳邊散落著些許空酒瓶,不一會兒麵色稍稍泛紅的老白仰頭看天:“雨過初霽的時候會有抬頭可見的彩虹!”老白有些手舞足蹈:“什麼勞什子杜鵑啊,長尾藍鵲啊,青頭麻雀啊就都從彩虹下麵飛過去,比那什麼‘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好看的不值一萬倍!沒事兒的時候我就喜歡躺在山腰的草地上,清風一過,遍山的野花就都搖曳著散發出好聞的香味....”老白突然扭頭,看著羅睢浩,眼中似有點點星光:“就好像,那種、就是那種無法形容的幸福的氣息你知道嗎!”“喂喂,吹過了啊哥們兒,刀郎唱草原歌詞都不敢這麼寫的。”羅睢浩雙手抱膝,默默吐槽。“但我已經很久沒有回去過了”羅睢浩心頭一震,和不再作聲的老白一起默默地觀賞著廣場上充滿活力的大媽們歡快地跳著《我從草原來》。
.........................................
沒什麼好糾結的,沒什麼好感歎的,羅睢浩輕輕甩了甩腦袋,關掉麵前的 steam 好友列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幸運與不幸,老白因為他的身份給他減了不少高考分才得以考取北大,雖然天天吐槽,但人家好歹是名校畢業生,未來的康莊大道不必說也必然是一片光明!至於自己麼,羅睢浩扭開麵前的營養快線狠狠地猛灌一口:自己那不靠譜的父母把自己丟給嬸嬸一家後便渺無音信,自己能活到現在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正想著,羅睢浩點開遊戲界麵,麵帶陰險的微笑:讓我看看,今天應該先調教哪顆‘小花生’呢..........
出網吧的時候已經正午十二點了,羅睢浩打這哈欠懶洋洋地走在散漫陽光的大街,路過街心公園時不經意的一瞥,目光就穿過了路旁一排香樟樹,落在了陳星琳的身上,她今天穿著一襲白色的過膝裙,一雙黑色的綁帶涼鞋,鞋帶將女孩纖細修長的小腿勾勒的更加美好,女孩無心一回頭,披肩的長發隨微風輕輕飄舞,陳星琳抬起了手,捋了捋耳廓邊的碎發。正午的日光似乎也不再刺眼,而是柔柔的,乖巧地圍攏在女孩的身邊,將她襯托的愈發嬌嫩、白皙。這時,女孩踏上了停靠在路旁的公共汽車。車開走好一會了,可羅睢浩好像還能聞到女孩身上那橙子一般清新、甜美的香氣。
....................................
羅睢浩喜歡他的同桌陳星琳,這是市一中高三(14)班每個人都知道的“秘密”,大家隻把這件事當作是繁冗高三學習生活中閑暇時間的一個笑料,畢竟每個人身邊或多或少都會有那麼一兩隻“癩蛤蟆”總認定了那隻聖潔的“天鵝”就是自己的“mr right”,況且在高三(14)班,陳星琳絕不是最閃耀的那一個,班上奪目的女生太多了:鋼琴十級、聲音甜美,並打算報考‘伯克利音樂學院’的——李依依;芭蕾舞十級,每天挺著胸脯、仰頭走路的‘天鵝頸’——蘇莎;以及‘鄰家少女’——陳星琳。
但羅睢浩偏偏鍾情於陳星琳,陳星琳也真的是他的‘鄰家少女’,兩人一起玩泥巴長大的。羅睢浩一直感受著陳星琳逐漸成長,逐漸出類拔萃,逐漸,遠離自己越來越遠。可羅睢浩始終堅定地認為,自己和那些送的情書被她毫不猶豫地扔進垃圾桶的“普通男屌絲”不同。
這是為什麼呢?是因為羅睢浩知道陳星琳每個周末去公園上補習班時,坐的公共汽車幾點到站嗎?是因為他知道陳星琳在難過時陳星琳右耳靠後的位置從小就有一顆淺淺的痣嗎?還是陳星琳每次放學後給羅睢浩說的那一聲:“再見”?亦或是她偶爾分發給羅睢浩的那一顆奶糖?......
或許都不是,也許羅睢浩心中始終保存的那一份執拗的感情,頑固、討厭地令他心中覺得,陳星琳於他是特殊的,他於陳星琳,亦或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