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很久沒有失眠了,可是今晚卻不知怎的,心裏老是有些不踏實。於是決定去看看那個已經在床上昏睡了三天也不見醒的傷患,明明傷已經好了,而且也沒有發燒了,可就是不見醒,希望不是什麼內傷吧,那東西我可完全沒轍。
可是推開門卻愕然發現,原本該躺在床上靜養的人竟然已經坐了起來。我三步並兩步地跑過去,不由分說地把他給按回床,著急地說:“怎麼你就起來了?不行不行,你的身體剛好了點,可別涼著了,到時候難免會落下病根的。告訴你,你已經睡了三天三夜了,你要是再不醒我都想把你給扔到大街上去了。”或許是因為身上的傷,這個米八的大個子竟也就這樣被我給按了回去。
意識到自己動作多少有些“不似女兒家”的粗暴,我臉上微微有些發燙,正準備道歉時,卻不經意間瞥見他的一雙眼眸。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眸啊,平靜無瀾卻又似包含著世間萬物般,乍看下絕不像一個絕情冷血的殺手應該擁有的眼眸。是的從那晚開始我就已經意識到了他是一個刀口舔血的殺手,可是我還是僅僅因為自己一絲熟悉感就衝動地救了他回來,完全沒有考慮過我的這個舉動會給幹娘、大牛乃至整個清溪村帶來怎樣的後果。說來說去,我到底還是個自私的人啊……
仿佛沒有發覺我這樣注視著他有多麼“不符禮教”,他也就這麼讓我看著。換下了黑衣的他少了分冷峻,多了份飄逸出塵的感覺,那縷淡淡的熟悉感又漫上心尖……
“奕……”不自覺地,口中已然逸出這個名字。那雙平靜的眸子裏仿佛有什麼一閃而過,仍是平靜,可是我卻因為這一瞬的變故完全清醒過來。是啊,這裏不再是我生長的那個世界,那個人,怎麼可能會在這裏。況且他們長得完全就是兩個樣子,我看我是看月亮看太久了,都開始產生幻覺了。
想通這些,我不禁搖搖頭嘲笑自己胡思亂想,對著這個沒有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反應的人道歉道:“這位大哥不好意思,適才是覺得您像極了一位故人才如此失態,望您見諒。”
沒反應……
我已經感覺眼皮開始一跳一跳的了,古人那套果然不適合我……就在這時,頭頂傳來他的聲音:“你的那位‘故人’長得和我很像嗎?”
笑話,陳奕那張討打的桃花臉怎麼可能和你這張臉長得像呢,隻是你們給我的感覺很像而已。
突然意識到自己嘟嘟囔囔地把想的都說了出來,臉立刻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眼睛到處看,卻發現不管看哪裏都有一道視線看著我,仿佛是想看我出糗般。心裏惱了,幹脆瞪大眼睛對著“罪魁禍首”。哼,比誰眼睛大啊,本小姐才不怕呢!